眼下见兰隐冷脸看他,他顿时神色一变,整顿衣冠有礼道:“小子孟高义,行三,大家都唤一声孟三郎,娘子有礼了。” 兰隐没有客气,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不得孟公子如此大礼。” 孟高义神色一僵,想要解释,“小子没有说过那种话——” 玄耳飞快打断他道:“孟公子快别说了,我们这些狗奴都是卑贱之人,没有孟公子高贵,可是公子也不能平白无故辱骂我们啊,卑贱的命也是命……” 孟高义被噎住了,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兰隐含笑看了玄耳一眼,转头面对孟高义时又恢复一张冷脸,“孟公子来者是客,先进来吧。我这隐古地小,装不下这么多大佛,还请其他人在门外等候。” 孟高义听了有些不情愿,“这位娘子,本公子腿脚不便,一个人怕是不太好走。” 兰隐转身离开,一边随口道:“那就多进一人吧,孟公子金贵,可不能摔在我这里,不好交代呢。” 孟高义倒也听话,竟真的只带着一名家仆就一瘸一拐走进隐古。 到会客厅后,他坐下笑眯眯看着娘子,“听陈伯说,娘子姓兰?真是个好姓氏,人如其名,美如空谷幽兰,让本公子好生钦慕。” 兰隐没有理会他的夸赞,开门见山道:“孟公子今日登门,想是孟公欲将家中怪事交由我解决,如此,我问什么,还请公子据实以告,勿要谎言诓瞒,以免耽误正事,害人害己。” 孟高义脸色一变,似乎对于她的态度十分不满,但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强行忍了下去,“娘子问吧,本公子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问,公子看上的那么多娘子中,可有为哪一个闹出过命案?” 孟高义顿了顿,继而不悦道:“娘子哪里的话?本公子虽然偶尔放肆些,却从不做那等欺男霸女之事,最多同小娘子见个礼,说说话——” “当真没有?”兰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他咬牙道:“当真没有。” “好。”兰隐继续道:“第二问,贵宅出事前,公子可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他不满道:“娘子这话是怀疑家里的事情与本公子有关?本公子都说了,从不做那些——” “有,还是没有?”兰隐再次打断他。 他嘴角一抽,“没有!” “第三问:这段日子以来,公子身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没——” 他刚想否认,可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笑眯眯道:“倒是有一件。就在刚才,本公子突然发现以往见过的美人都不美了,想起来就索然无味,唯有见到娘子时,才惊为天人,娘子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此话一出,常辛顿时捏了把汗,心里不禁庆幸玄耳还在外面看着那几个家奴,没有跟进来,不然听到这话,他又要当场和孟三郎吵起来。 不过这个孟三郎当真是轻浮,才刚见面就言语调戏,若不是兰隐在这里,他还真想再把他揍一顿。 听到孟高义的话,兰隐双眼微眯,似笑非笑道:“是挺奇怪的,我掐指一算,原来是孟公子眼神不好使了,我这有一剂良药,保管服下后立竿见影,顷刻痊愈。” 孟高义没当回事,仍旧笑嘻嘻道:“娘子的药,那必是极好的,不知良药在何处?可否先让本公子一观?” 兰隐敲敲桌面,笑道:“不是就在这里吗?”孟三郎低头一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赫然入目,他惊恐地抬手抚上自己眼眶,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那桌上的双目,竟是他自己的。 下一刻,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他蓦地惊叫出声,“啊——!我的眼珠,我的眼珠不见了!来人!快来人!” 旁边的家仆连忙扶住他,“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眼睛,我的眼睛!”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伸出手胡乱摸索,家仆小心翼翼搀扶着他,一边安抚道:“公子莫怕,您的眼睛没事。” “什么没事?!我分明看到我两个眼珠在桌上!对了,眼珠,你个蠢奴!快拿上我的眼珠啊!” 家仆小心道:“公子,桌上没有您的眼珠,您的眼睛也没事,想是起猛了,眼花了,您再摸摸看?” 孟高义一听,连忙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发现两个球还在,再一睁眼,正对上兰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间,他不由冷汗如雨。 “公子现在看我,可还惊为天人?” 孟高义抬袖擦汗,结结巴巴道:“这……娘子貌美,惊……惊为天人……小子孟浪,唐……唐突佳人……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小子该死!小子该死啊!” 兰隐笑道:“瞧孟公子,怎么就突然多礼起来了?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