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杂役所言,现在是白天,楼里十分安静,他将两人迎到雅间,又上了茶,就准备去外面候着。
兰隐叫住他,“你们这楼里都有哪些姑娘?”杂役愣了下,“这个得问妈妈,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可有叫瑶池的?”
“没听过。”
“那这极乐坊内,可有名为瑶池的地方?”
杂役想了想,再次摇头,“小的平日不常出门,这里门头众多,许是小的没听过。”
兰隐点点头,便放他离开了。
不久后,房门被敲响,一名暗紫色衣衫的妇人推门而入,还未见人便已先扬起笑脸。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位郎君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怎么如此之早?”
兰隐将折扇一合,笑道:“我们虽是第一次来,却久闻玉琼阁美名,尤其是云琴娘子,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
说着,她摸出一个银元宝推到妇人面前。
妇人一看到银子,面上笑容更灿烂了,“瞧郎君说的,你们远道而来,哪有不让见的道理?只是云琴昨晚赴宴,将近天明才归,这才刚歇下不久……”
兰隐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只是枯坐无趣,不知可否在这楼中逛逛?”
妇人笑道:“自然,奴为二位郎君带路。”
玉琼阁内的布置雅致有余,旖旎不足,不似青楼,倒像是书香门阁。
他们一路从前厅来到后院,眼下入冬,院中草木已凋零,空地之上,三两只狸奴正在嬉戏玩耍。
妇人介绍道:“那是楼里的姑娘养着解闷的,平日开门时都不敢放出来,怕惊扰了客人,只在歇业后才随意些。”
兰隐了然点头,目光落在其中唯一一只狸花猫身上,那应该就是阿仙了。
她看向妇人,“我们就在这里跟几只狸奴玩耍一会,妈妈请自便吧。”说着,她又递出一个元宝。
这次,妇人却有些犹豫,“这……只恐狸奴野性未训,若伤了两位郎君……”
“无事,我二人绝不会让妈妈为难。”
得了保证,妇人便收下银子痛快地离开了。
兰隐走上前,轻唤了一声,“阿仙。”狸花猫身体一顿,但并没有应她,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蹲下身,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狸花猫眼睛瞬间亮起来,顾不得再与同伴玩耍,开心地坐好仰头看着她。
常辛跟上前时,兰隐正拿出那把钥匙给她看,她回忆了片刻,应道:“这是我送给小包它们的礼物。”
“你从哪里得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阿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个……是我捡的。”
“我的银子都用来找大旺了,没钱再给它们买礼物,可是我们之中就我日子过得最好,总不能一直让它们空等,所以我就在楼里捡了很多好玩的东西送给它们……”
“不过我不会一直送这些的!等找到大旺了,我就把所有银子都给它们买礼物!”
最后,阿仙像是怕她不相信一般,连忙保证道。
兰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真是只好猫。”
阿仙愣了下,突然害羞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好啦。”
“那你可还记得,这东西是在哪里捡的?”兰隐又问道。
阿仙想了想,“好像就在这院子里……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兰隐有些意外,又仔细问了当时的情况,但并没什么特殊的。
“可能是哪位客人落下的吧?这楼里时常有客人丢东西的,我前前后后捡了许多碎银子和铜板呢。”
见她许久不说话,阿仙又这样道。
一旁的常辛听到这话不由惊讶,所以,这就是她钱财的来处吗?还挺随缘的……
兰隐回过神来,又问她捡到钥匙前的事情,可有见到什么人来这后院,但楼中开门时,它们都被关在姑娘们各自的房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兰隐见再问不出什么,便笑着谢过了她,又摸出些碎银子给它当作答谢。
他们在后院中闲逛不久,妇人就再次出现,告诉他们,云琴娘子已经醒了,眼下可以接客了。
两人来到先前的雅间时,一名女子已经等候在内。
是名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子,气质优雅娴静,怀抱一张古琴,见到两人后,浅笑着行了个礼,“劳二位郎君久等,云琴在此赔罪了。”
兰隐请她入座,并没有第一时间说正事,而是等上了酒菜,云琴弹过数曲后,见气氛正好,她才漫不经心般问起其他事来。
这楼中的酒不算烈,但十分醉人,常辛才饮了三杯就觉得脸颊发热,便不敢再饮,只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菜。
“……听闻娘子琴艺无双,就连刺史大人都时常来此听曲,不知可是真的?”
乍听这话,本来有些恍惚的常辛瞬间清醒过来,耳朵也不自觉竖起。
“云琴承蒙刺史错爱,不甚感激,若没有刺史大人与诸位郎君的抬举,就没有云琴的今日,云琴在此拜谢。”
她这话,就是承认方文卓确实经常来这里听曲。
常辛看着盈盈下拜的云琴,心里忽然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