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似乎很失望,嘴里不停呢喃着:“怎会没有?怎会没有呢?”
“祖父,应该有什么呀?”女子听清了他的话,不由好奇问道。他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什么。”
这时,他才注意到女子怀中的两只猫,不由惊讶道:“哪里来的小猫?”
于是,女子便不顾妇人阻拦,兴奋地跑上前去,将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老人认真听着,望向两只猫的目光充满惊异,“竟有如此奇事!”
他沉吟片刻,让妇人在多宝阁取过一个小木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三枚铜钱。
他用三枚铜钱卜了一卦,再抬头时,神色惊疑不定,“怎会如此?”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两只猫身上。
见此,母女二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祖父,怎么了?”女子小心翼翼问道。
老人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玥儿,你与你母亲奔波半日,累了吧?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女子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却被他叫住,“这两只猫,就先留在祖父这里可好?”
女子“啊”了一声,虽舍不得,但还是乖乖将猫放下后,才与妇人一同离开。
寂静的书房内,老人看着卦象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兰贵人?”半晌后,他看向蓝眼白猫,试探问道。
常辛心里一惊,兰隐却轻巧跳到桌案上,跟他对视,“你认识我。”她的语气很确定,不是疑问。
老人蓦然激动起来,“真的是兰贵人?怪不得会有此卦象,老夫这段日子没有白费功夫!”
“你是谁?”
老人撑住扶手,似乎是想站起来,但片刻后又颓然垂下手去,“老夫乃前太卜令安行山,二十七年前,您受皇后邀约进宫参加术宴,老夫曾有幸见过您一面。”
兰隐回忆片刻后恍然道:“原来是那场宴会……我记得你,当时皇后让你为她卜一命卦,你没有说实话。”
安行山全身一颤,眼前又不禁浮现出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盛装的皇后坐在上首垂眸看他,那目光中带着沉如泰山的威压,几欲让他喘不过气来。
“太卜令所言,本宫当顺遂高寿,长伴陛下左右,可为真?”
他想到卦象所显,吓得浑身冷汗,明明皇后眉眼带笑,语气亲和,但他总觉得,皇后有些不满,似乎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
但在宴会如此大庭广众的场合,他只能这样说,皇后也只能这样听,哪怕皇后看出他在撒谎,也不可能拆穿他,毕竟那时候,圣人还活着。
他不知自己胡乱回了些什么,只眼前的宫毯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兰隐那双清透的蓝眸,此时正静静望着他,“太卜令,你没事吧?”
安行山一个激灵,抬手以袖拭汗,“老夫没事,想到些往事罢了。贵人不必再唤老夫太卜令,老夫早已致仕,如今不过一寻常百姓罢了。”
“果然,安公早就知道了。”
兰隐朝他弯了弯唇,“后来皇后曾问过我,是否觉得你所算之卦有问题,我告诉她,以你的天资,无法窥视皇运,所以只能说些好听话奉承于她,她觉得你不堪重用,便没再留意过你,你可怨我?”
安行山惊讶看向她,神色复杂,既苦涩又感激,“多谢贵人救老夫一命,老夫能在太卜署安然致仕,全仰仗贵人昔日善言。”
兰隐平静道:“我没做什么,不必言谢。方才随行时,听闻这些日子娘子和安小姐四处祭拜神佛,是你的吩咐?”
安行山苦笑道:“是啊。老夫不良于行,只能让她们母女代行。”
一直旁听的常辛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前太卜令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站不起来了。
“你以凡人之躯窥探天机,却未折寿数,只损形骸,已是极大的幸事了,看来,你累世福泽颇深。”
安行山闻言笑道:“皇天后土之恩,老夫定铭感五内,没世不忘。”
“为何要让她们去拜神佛?”
安行山笑意微敛,深深叹道:“贵人既出现在此,想必也听闻了城中之事,他们如此肆意滥杀,屠戮无辜弱小,还随意抓捕百姓,草菅人命,简直枉为朝廷命官!”
“老夫有心相助,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方刺史及其底下一众官员见老夫从前只是个八品太卜令,如今又已致仕,根本不听老夫劝阻,去得多了还让人将老夫赶出来,简直岂有此理!”
“老夫虽只八品,昔日在朝中也有好几位说得上话的故旧,若不是离得远……”
说着说着,他便住了嘴,脸上显出些落寞来,“老夫本打算致仕后再也不碰卜物,可这次形势所迫,老夫便破例卜了一卦,就是在这一卦中,老夫看到了希望。”
说着,他不由深深看了兰隐一眼,“本来,老夫并不知道这份希望出自贵人,又实难在家中坐以待毙,只好按照卦象所指,让她们母女代老夫遍祭神佛,如此方有可能遇到卦中之人,果然,老夫今日就见到了贵人!”
不自觉地,他又激动起来,“有贵人在此,老夫也能安心了。”
兰隐有些疑惑,“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他笑着抚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