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骨骼,细胞,神经,不断被溶解,被消溶的血肉在下一刻又迅速编织再生。 就这样溶解,再生,再生,溶解。 剧烈的痛楚潮水般淹没了许皓的神经,几乎将他逼疯。 他在魇兽的体内疯狂的寻找着,用一双血淋淋的双拳奋力撕开撕碎着周围朝他挤压吞没而来的血肉。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永不见底的深渊。 上下无门,前后无路。 周遭尽是撕裂的血肉及其消溶物,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他的,又有多少是他从魇兽体内撕扯下来的呢? 他感到缺氧,感到窒息,感到无数灼热充满腥气的液体将他包裹吞噬,那是魇兽的消化液,魇兽的血,魇兽的肉,以及他的血和肉。 靠着一腔孤勇和所谓的意志,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不知道。 贺健,关止,谢可…… 许多兄弟已经为了他拼上性命。 他也在拼上自己的命,流干自己的血。 无所谓前方究竟有没有希望,因为希望,是靠人类自己用双手创造出来的,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和信念用这身性命从绝望与黑暗中厮杀拼搏出来的! 隐隐的,他好像看到了黑暗中闪过一丝深红色的黯淡光点。 他在心中发出咆哮,双拳撕开面前层层的血肉,朝着那黯淡微弱的光芒追逐而去。 大地上,魇兽之王在嘶吼,在愤怒的嚎叫。 它不明白为什么这只该死的虫子被自己吃进肚子里后还没去死。 是的,相比起如此庞大巨大不可战胜的魇兽之王,许皓只是一只渺小的虫子而已。 但哪怕是只渺小的虫子,他也要拼尽全力,用尽力气,流干血汗,在魇兽之王的体内搅他个地覆天翻! 近了,近了。 那抹黯淡的深红色光点似乎感知到了许皓的靠近,在魇兽体内不断的逃跑,转移。 许皓奋力撕开眼前的血肉,淋淋的鲜血浇灌洒下,和他的血与肉混在一起,化成一汪湖泊。 他一定要抓住那枚光点,那颗核心,那属于自己,属于大家的希望! 轰! 魇兽之王的躯体如天柱倾塌般轰然倒下了。 许皓从它的体内破体而出,浑身浴血。 眼前尽是残垣断壁,好似没有穷尽的血肉混合物从魇兽之王尸体的破口中涌出,很快将战场化作一片血色的汪洋。 他站在这片血海之中,抬头望天。 那里,乌云散去,正有光洒下。 他的身上一片狼藉,有魇兽的血,也有他的血,那是功勋,也是证明。 为了在这条荆棘之路上创造希望,开辟未来,哪有人能不拼命流血的? 曲瓶市。 安德.亚当斯凝望着前方的百米巨兽,以及在那巨兽前渺小如浮萍苇草的人们。 那里的战场上,也流着血,也有许多人在拼命。 战场周围,以魇兽之王为圆心,无数投影的画面如一道道帷幕落下,将战场包围。 那是一纸合同的投影画面。 投影下方,一排排的扩音喇叭一字一字的大声念出合同上的文字,一纸有关拆迁工厂买地建楼的合同文字。 谁能想到,眼前这头魇兽之王,来自一位废弃工厂主的噩梦中? 一生的心血,一辈子的寄托,只因为在这块地皮上盖楼房能更好的提振城市的经济效益,只因为一些小人的龃龉算计,大人物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就不得不屈辱的签下这份合同文件,将一辈子用心经营的梦想和心血付之东流! 魇兽,便这样自噩梦中诞生了。 化作复仇的工厂怪物形象,仇恨一切,摧毁一切。 这头仿佛用各种大型机械部件工厂结构拼装组成的魇兽之王,机械巨兽一般的强大存在。 唯一恐惧之处,唯一害怕的,便是当年那份白纸黑字的合同文件,那轻飘飘的不过十几页纸。 此时,这十几页纸化作无数的投影画面包围住它,化作无数摧残折磨的声音攻击着它。 它变得很虚弱,很虚弱,虚弱到即使有这么多虫子围着它对它修脚,它也没办法只用一脚就将他们全数踩死。 亚当斯淡定从容的看着前方战场上他的追随者们带着某种狂热的崇拜和信念冲向魇兽之王,在其身躯上留下一道道微不足道的伤痕,然后前赴后继的倒下。 血,渐渐滩涂了一地。 亚当斯知道,如果不是他挖掘出了隐藏支线,如果不是他找到了削弱针对魇兽之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