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泰被吓软了,韦挺语气缓和的说道:“殿下,你不该招惹侯爷的。”
“民间传言,得冠军侯者得天下。此言……朝中虽然无人敢提,但却是大家默认的。”
“虽然侯爷是太子的老师,早就承诺此生只扶太子一人,但殿下你毕竟也是皇子,如果跟侯爷亲近,未必得不到好处。可惜了,无论是您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罢,现在已然得罪了侯爷。所以……”
“您还是熄了其他心思吧,安心做个皇室王爷,虽然闲散,但未必不是好事。”
闲散王爷?得冠军侯者得天下?
李泰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似乎自己跟这个姐夫相处的也不错,虽然他经常拿我这一身肥肉打趣,可姐夫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不似下人、不似臣子、也不像是亲族长辈,就好像一个宽厚的兄长般,有尊重、有关怀……
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只有在姐夫这里有,别人都拿我当皇子、当魏王,只有他拿我当李泰,一个普通人李泰。
想着想着,李泰不由落下泪来,似乎是懊悔,一失足,错过了好大的机缘。
“先生,对付姐夫这件事,本王真的不知情。”
“可利用荆襄水师,对魏相设计灭口一事,殿下知情吧。”韦挺点名要害,“魏相是侯爷的亲眷,谁人不知侯爷最护短?”
“而且,莫说侯爷这层关系。就是陛下这里,您就过不去,设计谋杀一名宰相,陛下也容不下这等大恶。”
李泰悲戚道:“先生,泰真的知道错了。我去诚恳的跟姐夫道歉行吗?”
这个……
韦挺惋惜道:“来的路上,下官接到一个消息。说是那个原本应该夷三族的死刑犯许大通,被侯爷带走了。可侯爷并未杀此人,而是将之力保下来,养在身边做了家奴。”
哦?竟有此事?
李泰不解道:“那许大通死千百次都不为过,姐夫为什么要留着他的狗命?”
韦挺盯着李泰,似是考校般问道,“殿下真的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什么?
韦挺提示道:“许大通是荆襄水师统领,他是殿下的下属,一切都在替殿下办事。事发之后,杀了许大通,是替殿下你来顶罪,按照规矩,殿下应该厚待其家人的。”
李泰点了点头:“不错,本王原本对此人寄予厚望,没想到却是个废物。”
韦挺说道:“殿下这个主子逃难出去,许大通被留下成了替罪羊,若是他死了也还罢了,偏偏侯爷给了他一条活路。那他到底是该仇恨侯爷呢?还是该感谢侯爷?”
李泰想了想,“毫无疑问,好死不如赖活,他当然会对姐夫感恩戴德。”
韦挺:“那对殿下您呢?您可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那肯定是……”李泰脱口而出,“嘶……”
想到这里,李泰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该死!狗奴!他怎么敢?难不成,他敢找本王报复?”
韦挺摇了摇头,感慨说道:“这就是侯爷的高明之处。”
“假如有一天,殿下出现在长安街头,而守卫不严,街面上突然出现一死士杀手,刺杀了侯爷您?您冤枉吗?”
李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说……他、他要用许大通当刺客死士?”
“呵呵,不错!许大通恨你入骨,又是死过之人,何惜一命用来复仇呢?而且有侯爷托底,他的家小肯定无事。反而是殿下你,再也不敢于长安露面了。”
“不得不说,侯爷不愧睚眦必报之名!”
李泰心头闪过一抹愤怒,可仔细想想,又无力的放弃了,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也许韦挺说的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冠军侯萧锐的。
“他好狠辣的手段,打定主意,此生不让本王回长安了吗?他为什么要一心帮大哥呢?为什么不是帮我?那父皇和母后……”
韦挺想了一下说道:“除非殿下您愿意赌一赌。大胆的去往侯府道歉,他要么杀了你报仇,要么原谅你揭过。否则,你们之间的仇恨就此结下,别无他法化解。”
说完这个,韦挺就后悔了。这通分析虽然是实话,但却似是在给李泰出点子,如果让侯爷知道了,自己帮着魏王出谋划策,唉……这怕是把侯爷给得罪了。
不曾想,李泰是个没胆色的,头摇的拨浪鼓一眼,“不赌不赌,万一那个杀神不由分说杀了我呢?我找谁说理去。还是给父皇和母后写信,让他们帮我除了这个隐患。哪怕让我去给魏征磕头道歉都行。”
韦挺长舒了口气,他还真怕李泰选择第一个办法。
“既然殿下已经想通了,那下官就不多言了,您在这里好生念书长进,相信陛下跟娘娘也在牵挂着,他们也会积极帮忙的。”
李泰拱了拱手:“多谢先生吉言。对了,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恕罪。明日就劳烦先生来给泰讲讲史书如何?”
“下官遵命!”
……
过了不久,明年科举的消息传遍天下,李泰眼前一亮,“对呀,他们把我李泰禁足在这偏远的属地,但我可以化名出去,以参加科举的名义,以科举士子的身份报名去长安,想必不会被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