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售鲛纱的消息不胫而走,让本来多少有些门可罗雀的成衣铺子一下子门庭若市。
一下午的时间,铺子里几乎就没有断过人,有单纯想要过过眼瘾一睹传说中的鲛纱的人,有打探行情盘算着要不要收过来压箱底的同行,当然,也有打算捧着真金白银买下来的贵夫人们,不管是做人情献给宫里的贵人们、还是自己收着也算一份家底,都是好的。
只是掌柜的对此始终保持缄默,只说东家有此意图,具体如何售卖、何时售卖,还要待东家亲自考虑确定之后才能告知。
再问,便开始一问三不知了。
说起这东家,又是一阵唏嘘,谁能想到,竟然是这姬无盐。
又是这姬无盐。
令人诧异,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诧异的了。毕竟,再意外的事情搁在这位大小姐身上,总觉得也没那么奇怪了。
姬无盐回到姬家,正准备找宁修远商量商量,进了院子没见人,又去了他的屋子,也没人,才问岑砚。
岑砚交代说是半个时辰前离开的,匆匆忙忙的,也没说去做什么,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日宁修远偶尔会离开,悄悄地走、悄悄地回,姬无盐起初还有些担心他暴露了自己,几次之后见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便也由着他去了。这会儿宁修远不在,她便找古厝商量去了。
当晚,成衣铺子就传出了消息,说是两日后,成衣铺在风尘居售卖五匹鲛纱,价高者得。当然,这热闹也不是谁都能瞧的,老规矩,一方请柬,十两银。
消息一瞬间席卷至整个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宫中后妃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贵妃自然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表示自己想要这鲛纱的——但凡是换了任何的铺子,她都会表现出些许的兴趣,偏偏,是姬无盐的。但鲛纱这种东西,怕是没有哪个女子能从中心平气和地走出来,何况还是后宫这种全是女人的地方,若是自己没有、而别人有,自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自然是早早地用了旁人的名义去买了请柬。
皇后那边倒是大大方方地托白行过来买了一张,姬无盐想着送个人情,没收银子。不足半日,有小宫女送来九两银钱,只说既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就没有不收钱的道理,不吉利。不过姑娘的心意,皇后也领,所以少给一两,算情分。
谁也不缺那一两银子,但这一两却是皇后娘娘对姬无盐示好的态度。
姬无盐含笑受了,让子秋将人一路送出了门。
贵妃生辰宴、即将抵达燕京城的郭文安的话题,都从茶楼酒肆中消失了,“鲛纱”一词,成了整个燕京城被提起最多的词汇。
而姬家,在举行饯别宴。
饭菜都是朝云亲自下厨做的,子秋也只是打了下手,请了沈洛歆、白行,宁修远自然是不能请的,毕竟他还是失踪人口。征求了古厝的意思,又请了若水,不过若水没来,只是托丫鬟送来了饯别礼,一只极好的狼毫笔。那丫鬟轻轻一拜,盈盈浅笑,道,“我家姑娘让奴婢代为传话,祝公子前程锦绣、所求皆所得。”
这是大大方方地将那些注定没有结局的感情悉数放下了。
丫鬟又说,“姬姑娘。我家姑娘说,姬姑娘若是得空,去她那儿坐坐,她总觉得,在姬姑娘这里,还有许多话未曾说清楚道明白,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
姬无盐一愣,附耳柔和了眉眼颔首浅笑,应,“好。”
丫鬟又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倒是个洒脱的姑娘。”姬无盐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支着下颌看着院中一众人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唯独她和古厝,被人按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得做。
还有一个闲人,便是寂风。
小家伙这阵子被扣在这个院子里,见姬无盐的机会当真是少之又少,这会儿从外头进来,手脚并用地爬上姬无盐的膝盖,抱着她的脖子扭头冲着古厝表达强烈的不舍之情,“古厝哥哥,待你走后,我会非常非常想你的,早上想、晚上想、每天都想……你就、你就放心地回去吧!”
说着不舍的话,偏偏行为举止却不是这般,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即将得到解放的快乐。
这小没良心的。
古厝也不拆穿他,只含笑道好,说自己也会想他,说着,又指指书房的方向,“我给你留了大概三个月左右的课业,你记得每日完成。待我回来,我会亲自检查……还有,你每日练功的情况,我交给了岑砚,他也会帮我监督着,你莫要偷懒。”
寂风小脸一垮,冲着姬无盐哭丧着一张脸,“姑娘……姑娘您看他……”
小家伙年纪不大,体重却上去了,这般没轻没重地晃着姬无盐的脖子,姬无盐多少有些吃不消。将人抱着往上提了提,笑,“听说,我家寂风最近的字写得比之前好多了?”
“自然!沈姐姐也夸我了呢!”
“那不是挺好?”姬无盐拍拍他的脑袋,“说明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