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心理咨询师,已经非常好运了。”
莱伊叹了口气:“在遇到你之前,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要说赤井秀一的人生顺风顺水,那显然是在胡扯,单单是有那样一个老爹,就已经为他日后成为组织的银弹奠定了基础,但无论如何,他有着足以支撑自己完成既定目标的天赋、能力,以及运气,赤井秀一度过了相当肆意和自信的三十年,直到在琴酒这里遭遇滑铁卢。
不是说他输了——其实严格来说,除了被信息差碾压的部分,他从来没有输给琴酒过,即便是那场毕业典礼,也顶多算是平局——而是比输掉更糟糕的情况,对手下桌了。
更具体一点,对手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包括最终对决的舞台,然后在全场观众都已经热血沸腾的时候,下桌了。
赤井秀一并不打算,也绝不会,
() 谴责琴酒,琴酒当然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人规定他一定要为组织流干最后一滴血,但他还是那么做了,简直能登上感动组织榜单榜首(如果有这个榜单的话),他愿意在夏威夷倾听一些组织里的破事更是额外的惊喜,堪比耶稣复活后聆听信徒的祷告(显然莱伊先生不是基督徒),没有任何人有立场让他做更多。
但不管怎么说,赤井秀一认为自己还是可以单纯地替自己表示遗憾。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想要杀琴酒(不,他想),只是在知道原本可能发生的一切之后,无可避免地对那个被放弃的可能投入了过多的期待,哪怕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个可能不见得有那么好,而选择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
……又也许,就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作为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手,却没法开出最关键的那一枪。
“即使是我,也不会把杀不掉一个人看作自己运气变坏的表现。”琴酒合上书,若有所思地看过来。
赤井秀一的嘴角抽了抽:“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你想要我道歉吗?”咨询师笑了笑,“我很怀疑。”
莱伊摇头,低下头去揉猫咪的尾巴,神情中透出一点疲惫:“要是我知道解决办法就好了。”
也许他其实知道,但如前所说,赤井秀一是个足够理智的人,这其实有一点不幸。
睡梦中的猫咪被揉醒了,发出长长的叫声,转过头来蹭他的手,莱伊再次感觉到这里养着动物的必要性。
“算了,”他挠着猫下巴说,“迟早会习惯的。”
“听起来是个非常影响我晒太阳的决定。”琴酒评价。
“得了吧,没见你以前那么喜欢阳光。”赤井秀一有些无语,琴酒这种会在毛坯房里第一个装上窗帘的人,也有开始考虑光照的一天,听起来就很不真实。
“而且我又不会真的动手。”他小声嘀咕。
“我也说过我不介意,”琴酒笑了笑,“组织有过弑师的传统。”
莱伊一愣:“……我还以为那是你忽悠boss的。”
“这种谎言未免太容易被揭穿了,”琴酒耸肩,“没有说谎的必要。”
莱伊默然几秒:“组织以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怪不得能养出这种神经病来,这样一想,琴酒来开心理诊所,多少算得上是久病成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琴酒望向他,“组织在不断变化,人也一样,你,当然也会有你的新生活。”
“这是个祝福吗?”赤井秀一微笑道。
“如果你认为它是,”琴酒温和地说,“那就是的。”
之后的这个下午他们难得没聊工作,但也没聊任何有意义的话题,除却莱伊已经没救的心理问题,谈论最多的是如何养猫,以及有没有必要在咨询室里养更多小动物。
……啊,这么一想还是在聊工作,果然工作狂退休之后也还是工作狂。
咨询室还没有多少顾客,琴酒过得很闲,并不介意消磨一点时间,于是莱伊还顺便蹭了顿晚饭,发现伏特加手艺非常好,要是在这开饭店收益绝对更大。
莱伊离开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这天夏威夷天气很好,半边天都染上了晚霞的光辉,看起来非常美丽。
赤井秀一站在咨询室的门口望向夕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还是把头发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