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眸中闪过一瞬的思虑——显然,经过长期的培养,此人终于学会了在大多数的时候不对琴酒的言论进行质疑,不管那个言论听起来多么的像谎言。
其实波本会这么说,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想和琴酒讨论信仰的话题,那严格意义上只是个比喻,然而琴酒的回复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并不认为琴酒听不懂自己的话,那么这个回答的意思是……琴酒,组织代言人,其实并不认可组织的理念吗?
这实在是个很可怕的假设,比波本能想到的所有假设都更吓人,是就算他录音了也没人信是琴酒说的程度。
不过,不管这个假设多么难以理解,现在都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琴酒的话还没有说完。
“尽管如此,”琴酒没有理会波本内心的波动,继续说,“凭你现在所掌握的消息,我还是应该杀了你。”
波本对着他露出了贝尔摩德式的笑容。
“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也很好奇,”琴酒不为所动,语气平稳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去调查这个?”
“这是需要疑惑的事情吗?”面对琴酒的问题,波本笑道,“没有人会不对你感兴趣吧,Gin?我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琴酒看起来像是听到了特别荒谬的笑话:“你倒是把这话对组织里的其他人说说看?”
“嗯……他们好像确实有点怕你,”波本想了想,“但这并不冲突,不是吗?我敢打赌,如果别人有机会的话,也会想要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没有人会想要自己往深渊里跳,除非他认为那里面有足以抵消风险的宝藏。”琴酒冷笑,“你不是个仅仅满足自己好奇心就足够的人,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可能因此而给你任何东西。”
波本的目光偏移了一下,这是今天的对话中他第一次表现出退让。
“你甚至还要告诉我这一切,”现在步步紧逼的人变成了琴酒,“什么时候你变成了知道了八卦就一定要说出来的人?”
“也许我只是想要确认这是不是真的。”波本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
“那现在你知道了,”琴酒立刻说道,“你还得到了一个被我追杀的机会,看不出你这么羡慕Rye。”
波本眉头一跳,看起来对这种说法非常不能接受,他扯了扯嘴角:“别拿那混账和我相提并论,Gin,你早就知道,我是不会背叛组织的。”
“现在我们谈论的可不是组织的事,”琴酒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我们谈论的是——你在挑衅我,Bourbon。”
这话令波本陷入沉默——因意外而沉默。
在今天之前,尽管对琴酒的来历有一些猜测,但波本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将会在组织之外的角度上和他谈论任何事情。
对大多数人来说,琴酒看起来完全就是组织的化身,他好像就应该是长在组织里的,即便其实并非如此,他也应该在加入组织之后毫无阻
碍地融入其中,然后成为组织活招牌之类的——不是说现在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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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波本来说,这一印象倒没有这么牢固,毕竟琴酒勉强算是他的邻居,就算他和对方见面的时候基本上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但至少琴酒还会陪着孩子去游乐园……虽然那孩子也是组织里的。
因此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听到琴酒无比坦然地说出与组织无关的话语——当然,实质上这确实是无关的,因为不管琴酒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反正都不妨碍他为组织办事,也许那种过去反而还能让组织更放心一点,但,无论如何,对于任何一个从组织里认识琴酒的人来说,这都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更难想象的部分是琴酒毫无障碍地承认了,甚至都不是在特意强调,就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波本而言,这感觉并不亚于烦人邻居和神经病上司突然合二为一的时候。
“我还以为,”波本按了按眉心,“你不是那种会介意别人挖掘自己过去的人。”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联想到这么多事情,一大原因就是琴酒还真没怎么藏着掖着,从见到莲的那一刻开始,到之后的诸多事情,要不是琴酒自己,有些事情波本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
“当然,”琴酒果然回答,“但这并不包括上门挑衅的部分。”
也就是说如果我自己默默地查下去他根本就不会管吗?波本有点汗颜,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解释道:“这不是个挑衅。”
“那是什么?”琴酒挑眉。
“我说了,”波本无奈地说,“只是想要确认。”
“好,”不知道琴酒有没有相信这个解释,但即便有,对波本的现状也没有任何帮助,银发男人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他靠近一些,语气微妙地说,“那么,现在问题变成了,你为什么非要确认它不可?”
波本再一次移开目光——这正是他方才犹豫的原因,因为琴酒当然会这么问,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降谷零是个很少会后悔的人,但此刻他确实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后悔找琴酒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