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长边走边说:“还有时间下棋?不去陪同你那代表团啊。”
老商毫无异色,依旧淡然地摆棋,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人老成精,谁没事跑这么远特意找他下棋。
“怎么?闲不住开始经商了?”
“谁没事碰那些铜臭味儿的东西,连我子女我都没让他们碰。”
“那你这是......”
“来来来,给你看个残局。”
老首长拿出手机,戴上老花镜,对着照片上的棋谱开始摆棋。
残局摆好,老首长摊手说:“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年轻人,棋力不错。我那学生下出一步大坏手,眼看着就要输给我,却让这年轻人一步一步扳成这场面。”
老商研究片刻:“这......黑棋虽未死,但任人宰割啊。”
“不错,棋力依旧。要你是白棋,怎么下?”
“......好残局!一步决生死。若是我......”
老商拿起白棋,走出一步平局策。
“嗯,文人治天下,以平衡为主。若是我,算是一介武夫,定握生死。”
“然后呢?你输了?”
“没输没赢。”
“那不还是我这步棋吗?”
“也不是。”
“啊?”
老商重新俯瞰棋盘,研究半晌也没有看出还有第四步棋。
“......唉,我又不是什么国手,差点中了你的道。说吧,别卖关子了。”
“第四步,不在棋盘上。”
“不在棋盘?”
“那年轻人直接不下了,走了!”
“走、走了?”
老首长没说话,噘着嘴点点头。
老商怔了半天,一拍手说道:“大智慧啊!看似云淡风清,实则掌握天下!这思维高度,在古定为枭雄啊!这么惊艳的年轻人,你也没说留个联系方式?”
“哎哎哎,说过了啊。我觉得他就是没有咱们这种功利心,跳出咱们的思考范围,故意逗我这老头子而已。
看你说的天上仅有地上难寻似的。”
“你别管他到底怎么想的,就他这行为就能代表一些思想范围和高度。哎呀,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要想认识,也不是没办法。”
“你留他电话了?”
“没有。”
“那还动用你的关系去找啊?”
“犯不上!一个年轻人至于么。”
“那怎么认识?”
老首长轻笑一声,上套了。
“其实啊,他是我孙女的同学。”
老商刚想再问,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下刚才被他扔到一边的资料袋,恍然大悟。
“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绕圈。公安大学的?”
老首长起身,把那份资料拿起来交给老商。
不经意的动作,能说明很多事情。
“本来就是我孙女委托小王,查一个什么实习项目的背景。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你这来了。”
“晓迪报名了?我刚才看了一眼,没有她啊。”
“不是晓迪,是那年轻人,陈奥成。”
老商把资料袋打开,里面果然是五个人的详细资料。
确实有陈奥成的。
“小伙子不错......晓迪这么上心啊?”
“哼!现在这些丫头小子,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矜持。那丫头从小就跟小疯子似的,没想到感情的事也这么主动。
不过啊,要是别人负责,我也不会亲自管。一听是你,我还真有点想你。”
“我这不是忙么,你也知道,现在提倡退而不休,我也不能整天窝在家里下棋吧。”
“是是是,你忙,所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打扰你。”
可能刚才老商也没有仔细看资料,这会儿才从头到尾好好看起五个人的档案。
优先看完陈奥成的档案,伸手递给老首长。
“还没看过吧?欣赏一下,几近完美。”
老首长再次戴上老花镜,看着履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种奖项,点头之余也不忘吐槽。
“这从小到大,也就高考考了个全市第一,其他......”
“这你就不懂了。我刚才也这么想,但我看到他从小到大全是前三,完全没有第一的履历,才觉得这年轻人有多可怕。
藏锋不露,剑指一隅。
你看他高三运动会的成绩,堪称超人。
这样的年轻人,你觉得他从小到大一点体育成绩都没有,可能吗?
最可怕的不是成绩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而是他从很小就知道这点,并一直保持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