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已经长眠在梅花山,而他所建造的石头城仍然矗立在长江边上。
“石头城——也是南京的第二个名字。”张栋说着。
成颖就淡淡地站着,看着巍峨的石头城一角。
“怎么了?”朱茗问,也许是成颖的表情过于冷漠,或者是那石头城让朱茗想起了北平的长城,想起了国民军刚刚落败的那一役;南京这里很多的东西都跟北平有异曲同工之妙,明故宫与紫禁城,石头城和长城,难免让初次离家的朱茗触景生情。
“没什么,我只是想当权者想通过建筑坚固工事来护佑江山永固,往往忽略了真正能护卫家国永安的长城不在于此。”成颖双手交叉于胸前,他就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跟情绪亢奋的张栋对比,他更加不像是第一次来此处。
成颖的话让朱茗更为伤感,看着那石头城,就联想起刚刚抵御日军于长城之外的那一役,看来单纯的坚固工事,并不能让南京固若金汤;想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从石头城归来,已经是中午;张栋想带大家去吃些有南京特色的东西,于是他们驱车沿着清凉山山麓下的公路来到了西周城、东府城,这里的建筑物的命名都有着帝王风:如朱雀门、宣阳门、太极殿、玄武湖。“历史上的南京,也是至此开始了六朝古都的时代——那时人们唤它建康。”张栋说。
旁人的杨迅不感兴趣;张栋就用他剩下的那只手戳了杨迅一下:“打起精神来,你们第一批文物在浦口徘徊的时候,你们故宫人老雀跃了;其中一个叫易颖的小姑娘将南京好吃的馆子都下了好几回。”
听到易颖,朱茗笑了笑,也许目前也就只有故人安好的消息,能让她心头的石头放下些。
“哈哈——”杨迅就咧着嘴,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惹得张栋一阵不悦。
“从石头城到建康,西晋之时,生五胡之乱,中原硝烟四起,北方人士南下避难。”朱茗说着,落寞地从朱雀门走过,“正如我们,他们也将南京,那时的建康城当做避难之所;东吴,东晋,刘宋,萧齐,萧梁,南陈,总计324年,都以此为都。无论历史如何变更,南京总有些不变的建筑,那应该就是诗文里说的,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朱茗说着这些,其实是给成颖说的,毕竟在她看来,成颖并没有太多学习的机会,对于历史,应该不甚知道。
成颖迈了几步,四下张望:“这里的格局跟邺城和洛阳相似,都有贯穿全城的中轴线还有宫殿前的大街也是沿袭了古制;他们迁一处地方,便依葫芦画瓢地将自己的老家建筑搬一处。一处建筑史也能折射出一段迁移史。”说着,便从朱茗的跟前走过,他的话让朱茗很诧异,“他到过邺城和洛阳吗?不然怎么这么说,就算是道听途说,记下来了,也未免过于深刻了吧。”朱茗想。
席间,张栋看似无意地说了句:“其实我觉得,故宫文物要在别处寻一处地方,那自然还是宫殿合适,毕竟明祖宗在这儿留下了不少的宫殿;如今,放在上海的法租界,社会人士的看法不好,容易给老百姓一种错觉,就是咱老祖宗的文物得依仗外国人庇护。”
杨迅看了朱茗一眼:“那你今天带我们走走南京的宫殿吧。”
“好咧。”张栋应着,“那我们去明故宫走走?”
朱茗却微微一笑:“不去明故宫,要其他地方。”
于是他们来到了秦淮区,这里也是刘禹锡写下:朱雀桥边野草巷,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地方。可是他们不去乌衣巷,他们去的是一所皇家道观。
“取意——朝拜天上,朝见天子,故名为朝天宫也。”张栋说;如果说紫禁城有明故宫的影子的话,这里对于杨迅而言,则真的是第一次来。
因为是皇家园林,照样的是“万人宫墙”围绕中的山水楼阁。走在长廊之上,那旁边银杏树上的飞鸟突然一个啼鸣,飞离枝头。
成颖望着东南角的那座冶山,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这里很多剑灵。”
“什么?”张栋听见了,笑了笑:“这里是道观,就是皇室焚香祈福、礼拜道教诸位神明的地方。”说着,便指了指前方,“康熙和乾隆都来过这里呢,前面就有乾隆亲笔作诗的石碑,说着便走了。
倒是朱茗顺着成颖的方向看去:“冶山怎么了?”
“就是在那里采集铁矿,开炉造剑;金火相烁之地。有些剑灵会安魂于自己锻造之地。”成颖说着,“金属受到火的洗礼,火虽然不能融化铁,却让铁成了另外一种形状;火,让铁从深埋泥土的模样改变了一个形态,然后行走于这人世间。”
。
“金火相烁?”朱茗品着成颖的话,“你来过这里?”在她看来,成颖对于冶炼刀剑感兴趣,很异常。
“我就是从这里出发的。”成颖说着,便往前走了。
朱茗一阵恍然:“你祖籍南京?”
走到宫殿内,朱茗有意摸了一下算命先生的本子,尽管那本子已经封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