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齐席儿所预料的,安和平的确十分抠门,并没有管齐红云的饭。 作为从京城农科院而来做技术指导的技术员,国营养鸡场自然是给了安和平很好的待遇的,住的宿舍待遇比齐席儿还略好一筹。 但因为并没有带家属过来,他的饭票与水票的都只有一人份的。 如果要请别人吃饭,他就要自己掏钱买饭票了。 虽然身为体面的京城农科院技术员,安和平因为年纪轻资历浅,一个月工资也算不得高,才刚刚过了四十块钱而已。 这四十块钱,他可以用在请京城本地城市户口的女孩身上,但绝不会用在给安省农村户口的齐红云身上。 哪怕齐红云容貌真的生得十分漂亮。 安和平会觉得不值得。 所以当齐红云借着有东西丢了,寻到了安和平楼下,并因此与他再次搭上了话,代替齐席儿对他表达了歉意,又温言细语地安慰了他半个小时,得到了安和平一句‘你真是个好女孩,和你妹妹一点都不一样’的极高评价,并心情愉悦地被安和平送着离开后,都没有吃到任何一点东西。 能在红旗公社当了这么多年‘才’女,齐红云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人精’了。 在整个国营养鸡场员工都捧着饭盒来来往往时,她陪着安和平干逛了整整半个小时,却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哪儿还能看不出此人的抠门。 因此离开时,她肚子里窝了一肚子火。 此时她还能安慰着自己,她手头也是有钱的,可以自己去国营养鸡场食堂打饭吃,不差安和平这一口饭。 然后她就匆匆赶到了最靠近宿舍楼的三食堂,看到了空空荡荡的食堂,和正在打扫卫生的食堂工人们。 国营养鸡场食堂居然是定时开放的。 分明早已来过国营养鸡场好几次,对国营养鸡场作息时间格外了解,也知道她并没有吃晚饭,安和平方才居然一句都没有提醒过她。 这个人实在太自私了! 七十年代的人都或多或少经历过饥荒,是最怕饿肚子的。 尤其想到自己本应有机会吃饭,却因愚蠢和男人要饿上整整一晚上时,齐红云简直是欲哭无泪的。 好在路过的打菜大爷认出了她长得像齐席儿,知道她是‘齐专家’的堂姐,好心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今天国营养鸡场给齐席儿一群人开小灶了,炖了整整一大锅的大骨头汤。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齐红云唰地眼睛就亮了。 她可都大半年没吃上肉了! 谁知道…… 齐红云的目光落在了一张大圆桌上,堪称风卷残云般的狼藉残骸上……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所有人当即都愣住了。 不太敢面对齐红云的质问目光,谢大河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红云同志,你听错了吧。今天食堂根本没有给我们加餐,我们也没有吃什么大骨头汤,一切都是假的。” 见齐红云目光落在桌上瓦罐上,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了一下,别过了脸道:“这瓦罐是咱们刚才用来装饭的……“ 田安庆唯恐好友穿帮,忙也帮忙遮掩着瓦罐,一迭声地道:“对对对,红云同志,你真的看错了。我们刚才真的没吃什么大骨头汤……” 本就不满于自己在安和平处得到的待遇,齐红云心里窝着一股暗火呢。 此时听着二人把人当傻子般的糊弄话语,扫过二人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她头一次没能维持住温柔面具,冷冷地挂下了脸,只无语地注视着两个人:“田安庆、谢大河,你们两位是把我当做傻子吗?” 到底是太过心虚,田安庆先咳咳两声,扭过了头。 本就因为齐红云竟‘贪慕虚荣’和安和平勾搭上了而心生厌恶,此时见齐红云居然还敢冲他们发火,个矮男青年愈发觉得以前齐红云的‘温柔’‘大方’‘清冷’‘不食人间烟火’都是伪装。 此时他毫不犹豫地尖酸开口道:“齐同志,你居然还有脸质问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觉得自己也有错吗?” “当初可是你自己说有事,一声不吭地跑了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到别处吃好吃的去了,我们哪儿敢随便给你留东西啊。” 他察觉到了个矮男青年的恶意,齐红云也察觉到自己语气过分了,微微缓和着语气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有点误会了,咱们又不是国营养鸡场的工人,来这儿只能吃食堂的份,还有哪儿来的别处的好东西吃?” 个矮男青年哼了一声道:“和那京城的好东西相比,咱们红旗公社这点儿东西当然拿不出手了?” “齐红云同志,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