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姒玉昨夜在年家歇的晚些,进宫又起了个大早。 进宫又忙了这么一大通,用了午膳后,人就困了。 她的寝殿早已经收拾好了,烟绒银红春红就侍候着她去歇觉。 风丹还有焕彩淡彩就同着魏紫姑姑一起去收拾翊坤宫其他的地方,还有年姒玉带进宫里来的那些箱笼。 晚间皇上便是要来留宿的,翊坤宫上下里外自然都是要收拾妥当的。不然这样乱糟糟的,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人不尽心么。 年姒玉这一觉睡得踏实,睡得好。 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有些亮光,明晃晃的阳光落在床边的条案上,寝殿里仿佛溢满了华彩,好看的很。 她是拆了头发睡的,这会儿起身了,就想着让烟绒给她梳个漂亮的两把头,不用先前那样紧,要松散些。 “但是要漂亮的。”年姒玉交代烟绒。 烟绒就笑了:“主子放心吧。”她手巧得很,晓得怎么梳头发最好看。 主子的头发又厚又密,压根不用费多少功夫,稍微收拾一下,就顺滑的不得了。 银红春红打开四层妆奁请她选戴什么样的钗环。 之前的打扮,矜贵雅致,娇俏可爱。适合新入宫的嫔妃形象。可雍正也说了,晚上不但用膳,也要留宿。 既要留宿,就不能还做小姑娘的打扮了。 得让雍正瞧见了喜欢,得勾着他的心,还要勾着他的人。 牡丹一脉,名动花界。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她是世上罕有的蹙金珠,不论怎么打扮,那都是名花春色,娇艳无边。 一眼相中了妆奁里牡丹花盛开的金簪,特地选了南珠坠着浅浅流苏的耳坠子。 唇嫣红重了些,俏眉弯弯,秀水明眸,分明是个含羞带娇的小美人儿。 年姒玉特地在眉心点了小小的花钿,妆容添重,美的惊心动魄的。 便是烟绒在年姒玉身边服侍久了的,都瞧的呆了,更别说银红春红了。 俩人心中万分惊艳,年主子这生的也太好看了。 打扮的妥当了,年姒玉在镜前瞧了瞧,心里还是满意的。 就眼下这个身体状况而言,如今这容色也不错了。可若是身体再好些,她容色会更盛。牡丹根若养护的好,自然花开的就更好了。 蹙金珠是活了好些年了,可年姒玉还年轻呢,年纪还小,慢慢来,待长大了些,这娇艳风韵,就更藏不住了。 她心里琢磨着,回头还是要将花盆底的鞋穿起来。练练也就习惯了。 穿着软底小绣鞋,总觉得缺些气势。如今年姒玉还在长身体,将来还会高些。这会儿将花盆底穿起来,同其余宫妃站在一起,还是会更有气势些。 魏紫姑姑领着风丹焕彩淡彩将翊坤宫上下都收拾妥当了,魏紫姑姑就悄悄进来,同年姒玉说了此事。 年姒玉听了,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六阿哥和四格格,可还好么?” 魏紫说好:“六阿哥和四格格午膳时就睡了。睡了大约一个时辰就醒了。奶娘喂了奶,这会儿吃饱了。奶娘正带着在屋里玩呢。” 年姒玉选了玫瑰红的宫装,镶边滚着云纹,云肩嵌着流苏。这是在湖北做的衣裳。 南边的旗装,样式婉柔些,勾出的细腰总带着靡靡娇俏,不似北边这样直通通的宽松。这样的衣裳,她额娘给她做了许多身,是知道她要进宫后就早早预备下的。 来了京中,嫂子关氏也给她备了许多的衣裳,都放在箱笼里带进来了。 雍正也着实待她有心,这两日入宫,送了她好几拨布料,姚黄说,这都是今年秋天新贡上来的料子,这一来,真是四季的衣裳都做不完了。 妆奁里有两大盒各式各样的护甲,年姒玉要去瞧六阿哥和四格格,没带着。 刚穿上花盆底,年姒玉需要适应适应,魏紫小心翼翼的扶着年姒玉走。 到底年轻,才走出寝殿的屋子,年姒玉就差不多能自己走了。 瞧着重整过后漂亮华彩的翊坤宫,年姒玉很满意,赞了魏紫几句,又厚赏了翊坤宫所有伺候的人三个月月例。 这都是身边的亲近人,将来天长日久的相处,还要靠着他们的。 年主子这般宽厚大方,原本就伺候着皇贵妃,待年姒玉很有些感情的奴才们更是死心塌地了。 那些新分来翊坤宫的奴才们,也识得轻重,办差更尽心了。 魏紫管着宫中事,翊坤宫迎来送往获取消息,都是从她这儿来的。 风丹淡彩焕彩还要差事在身上,姚黄烟绒银红春红陪着年姒玉去瞧六阿哥和四格格,魏紫也跟着,说着宫里才接到的消息。 她缓着声说:“前头养心殿在怡亲王出宫后传出消息,颁金节的时候皇上准十四福晋带着孩子进宫给太后请安。” 这是一个信号。是给太后示好的信号。 年姒玉听了,心里转了几个弯,却问魏紫:“怡亲王出宫的时候,神色瞧着怎么样?高不高兴啊?” 魏紫也是在皇贵妃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说话听音,一听就晓得年姒玉想问些什么。 便答道:“怡亲王往日都是神色匆匆,今日却像是高兴得很。从养心殿出来,面上都是带着笑的。” 御前的事,他们打听不到,养心殿的事,也轻易传不出来。苏培盛将御前守得滴水不漏,便是翊坤宫的人,也不能随意打听御前的消息。 可怡亲王是高兴的,就说明从翊坤宫带去的小菜,他是喜欢的,吃着也是高兴的。 年姒玉最是知道的,雍正同允祥,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那关系亲近得很。 既然允祥高兴了,那他应该更高兴吧。难怪肯允了十四福晋进宫见太后的事。 说话间,就走进了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屋子。 屋里侍候着两个孩子的奶娘,见了年姒玉进来,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