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阳二人不说话,殷世忠继续道。 “身为大夏朝官,为民为国老夫一生无悔,只是没能亲眼见着大夏昌盛,实在有些许遗憾。” 殷世忠望着裴阳的时候,一时间眼睛中多了很多神色。 “裴公公,老夫始终觉得你不简单,袁兄先前与我说过你在朝堂的壮举,或许大夏的未来,始终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陛下方还年少,奸臣当道朝纲不稳,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有裴公公这般的人才伴在陛下身边,实在让老夫深感心安。” “殷大人谬赞了。” “裴公公,陛下这才派你前来,怕是为了查出刘巨鹿马脚一事,但他一生为政何等谨慎城府,除了半年前常来殷府假意做客,便无其他是他亲手安排的事件。这件事若是深查下去,大夏半个朝纲都要被拉扯进来。朝纲不稳,人心惶惶,这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也不是老夫想要看到的局面。” 殷伶雪跪在床边,一下就要哭出来。 “可是父亲的冤屈…” “世人一生奔名奔利,老夫事到如今也是厌了。我殷世忠做了些什么,没做了一些什么,朝堂之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陛下如今也能看得清楚。” 他望向殷伶雪,这个殷家当初的京中傲气无双的千金小姐,如今流落到一身麻布粗衣,面容憔悴苍白,让殷世忠一时心疼。 “伶雪,你要知道。有时候人们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总有一块纱布,蒙在人眼与人心之上。若是这个真相大家承担不起,说出来也就成了笑话。为父一生磊落,是青是白何顾别人如何说去。” “父亲…” “好了丫头,殷家如今只剩一条血脉,只要你好好活着,殷家之名就始终存着。光阴不过百百之年,既然陛下能记得老夫之清白,大夏春秋世代岂会传些何等胡话。” 裴阳推出了房间,只留他们父女之间说话。 殷世忠如今的意思,也就是让裴阳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也知道,京兆尹殷世忠的清白,没有多少人在乎,也没有多少的意义。 裴阳贸然去做,要么违背女帝的初衷,要么掀翻整个大夏朝堂。 殷世忠的案子是一把大刀,如今不能砍在大夏的动脉上,至少如今还是不为他证明清白的时机。 裴阳先前的初意,是借刘巨鹿陷害殷家这一件事,利用殷家与琉璃一事断刘巨鹿一条手臂。 如今突然赶到了瘟疫,倒是殷家这里是用不上了,但断刘巨鹿手臂一事,姬峰也就已经按他的吩咐去正在办了。 为殷家翻案,裴阳倒是没有放弃,但这件事只能拖着,像是一把顶在刘巨鹿脑袋上的手枪。 顶在人脑袋上却不击发的手枪,才是最吓人的手枪。 下午些许时候,一个老中医来找裴阳。 兰草的病情恶化了,如今已经渐渐开始失去呼吸。 “大人,下决定吧。” 几位郎中都是看得出来,床上这个小女孩裴阳十分看重,一时间也是与其他病人区别对待,极其注重。 兰草的病情,如今要活下去,只能截下她完全溃烂的右手臂。 若是再这样下去,坏死的细胞会慢慢侵蚀心肺。 可是兰草,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古代也没有专业的止血物资,做这样的决定,要么当场宣判兰草的死刑,要么就是赌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也不愿看到,她小小的身子就算身死,也不能保证一个全尸。 裴阳问:“那些药方到哪一步了?” “这小姑娘体质堪弱,药效并不能与其他成人一般。这时候若是要专门为她研制…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用刀剔除溃烂的肉,用黄精夏枯膏服帖…” 裴阳说了一大串的吩咐,直到说完这些,才有人敢小声开口打断,语气有一些不确定。 “大人,若是动刀剃肉,她必将失血而亡…” 裴阳这些日子展露出来关于中医的学问,已经足够让他们惊叹。 这时候开口,也是不敢完全否定裴阳的计划。 裴阳只是叫来人,对一个领头的父女道:“张嫂,让你们做东西,完成了吗?” “大人,做是做好了,只是这…” “送过来吧。” “是。” 些许时候,裴阳手中的是一个简易的输血装置,用高温消毒猪膀胱与通透梗杆结合,梗杆头被削尖深深插入一根针头。 裴阳要做的,就是为兰草输血。 判断血型在没有现代科技的环境下是很难实现的,但是区分血型是不是冲突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