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书就这么在雨霖寺住了下来。
她开始跟周言叙套近乎,问他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
“归缘师傅,你为什么放着千亿的家产不要,跑到这个穷旮旯里当和尚,是大鱼大肉吃多了,闲得慌吗?”
两人坐在木椅上,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套茶具。
周言叙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喝茶。
听见姜南书的问题,他抬头就对上她真诚的眼眸,在期待他的答案。
周言叙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跟被冒犯的生气,脸上反而带上笑:“千金难卖自由,千亿家产也没有我的快乐重要,至于钱财,我的身体,好像也享受不了什么,不如趁着还有几年活头出来看看。”
“呵,为什么在我看来,钱才是最重要的,钱帛动人心,有钱我想要什么快乐自由没有,非要来山里受罪?”姜南书主打跟他唱反调,他说什么她都要反驳回去。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眉眼温柔:“这三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帮助了很多人,钱也许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不需要。”
“切,你在清高什么?”
周言叙眉眼无奈的看着她:“从我们见面到现在,施主就没有给我好脸色,我以前欠你钱吗?”
姜南书听他一口一个施主就烦。
没好气道:“我有名字,我叫姜南书。”
“好,南书施主。”
姜南书:“……”
神经病!
见她气到了。
周言叙才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南书施主还是喝点茶消消气吧。”
她再次确定,这不是她认识的叙叙!
姜南书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也懒得计较这个称呼。
她越想越气。
“你明明知道是你弟弟要害你,为什么把庞大的家产让出去,为什么要躲在山里度日,不杀回去报仇?”
“啊,你一直在生气这件事呀?”他问。
姜南书:“……”
周言叙笑了笑,坐在这儿,眺望能看见远方的青山:“我有心也力不足啊,家族对我这个病秧子寄予厚望,我这随时都会猝死的人,支撑着庞大的家族太累了,我想多活几年,言柏虽然心性不好,但是他做事干脆利落,也算是个合格的掌权人。”
想到他还没有根治的心脏病,姜南书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昨夜你说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三个人死的死,残的残,算是应验了,如果这句话用在你弟弟身上呢?”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还要有什么区别对待吗?心性不正的人,一定会有惩罚,只是时间问题。”
听他的回答。
姜南书喝了一口茶,垂眸看着自己细白的指尖,转过头岔开了话题:“你为什么法号叫归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万物归于缘,始于缘,终于缘,缘分尽了,聚散就到了头,不可执着,不要执着。”
姜南书的手抖了一下。
杯子没拿稳直直的摔去了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言叙。
脑海里想的是他在火海里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他说【人有聚散,这条路就到这儿了。】
她没有同意,凭什么就到这儿。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重合了。
姜南书差点以为他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可他却轻飘飘的笑着:“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对……如果另外一方并不想散呢?归缘师傅,这种情况,应该如何?”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雨了。
风裹着深秋的寒意,有些冷。
周言叙双手捧着杯子取暖,他眸光很浅,但姜南书却看不透他的灵魂,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佛祖像,最终转过头看向姜南书:“举头三尺有神明,在神明面前不可说谎,如果违背,轻者时运不济,重者亲人朋友遭反噬,身体会受到损害,有很大几率会丧命,不如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你愿意回答吗?”
姜南书抿着唇。
金灿灿的佛像并没有给她普度众生的感觉,反而阴森森的给她不适感。
她想,她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佛祖也洗不白她。
紧抿的唇瓣片刻舒展带笑,她眼神不惧的看向他:“你问吧归缘师傅,你问完我以后,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可以。”周言叙答应,然后才问道:“你有关系要好的朋友吗?”
姜南书想到许兮和勉强算半个朋友的严艺丹。
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有。”
“你觉得她们会离开你吗?”
姜南书果断摇头,就许兮的黏糊劲,只有她离开她的份:“不会。”
“那第二个问题,你有对你好的家人吗?”
“有。”
姜南书想到了养父母一家,他们对她是真心的好。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
姜南书也当他们是她的家人。
“他们会因为你性子不好而离开你吗?”
姜南书眉头开始微皱,还是道:“暂时不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