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的脚步一顿,飞快的回头,就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此时正拉着她的手臂。
她仿佛做梦一样,目光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看了又看。
她含辛茹苦,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在十五岁的时候闹着要去寻亲,相比那时候脸庞的稚嫩,她长开了许多,更漂亮了。
也被养得更加矜艳。
纪母唇翕动,突然想到三年前,姜南书在家里大吵大闹,怪他们让她丢掉了近十六年的荣华富贵,怪他们家给不了她富足的生活还把她囚禁在乡下。
可那时候的姜南书凭着自己的成绩,考上了市一中,才去读了两个月,就出了事,再醒来就说要去寻亲,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好像他们是罪大恶极的人一样。
但无论如何,她从来没怪过她的女儿,只要她好好,过得开心幸福,就足够了。
纪母视线落在她名贵的衣裙上,跟她身上这十块一件的宽松T恤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好啊,她的乖乖去过好生活了。
所以在感受到周围人打量和异样目光时,纪母内心是浓浓的自卑。
本来很想见姜南书的心情一下就没了踪影。
她可能知道姜南书三年了为什么对他们避而不见。
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姜南书过往的耻辱。
谁会让自己的污点放大在所有人的面前,姜南书接触的圈子肯定是顶有文化,有学识的人。
所以她更不能让姜南书丢脸了。
于是甩开姜南书的手,佝偻着身子,手挡着因为劳作而爬满皱纹的脸。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我不是……”
纪母说完,脚步匆匆的就往医院外面跑。
一连撞到好几个人,她一声叠一声的道歉,然后消失在人海中。
姜南书怔愣的看着她远去,连喊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养母会这么伤心,脑海里有关纪母的记忆很清晰,无论是小时候为了哄她睡觉嘴里咿咿呀呀唱的童谣,还是因为她生个小病把眼睛都哭肿的妇人。
她年轻的脸庞直至现在变得苍老,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老得像五十多岁。
这种感觉就像,她真实的存在过她的身边,享受了她给的所有母爱。
他们的感情甚至超过了血缘这层束缚。
姜南书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她伸手扶了扶,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想把她的灵魂拉扯出来。
“是姜南书小姐吗?”
耳边突闻严肃的声音。
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不见了,姜南书晃了晃脑袋,眼神变得清明,面前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证和一张照片。
“我是。”姜南书答。
中年警察确认无误后才继续道:“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因为发生在恒昼体育馆附近,私生饭恶意伤人事件,经认证你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我们这边需要你的口供。”
见姜南书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怕她害怕,于是缓和了声音:“不用害怕,就是简单的走个过场,这边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他们都在。”
姜南书:“?”
哪知眼睛看她害怕了。
她乖巧点头:“嗯嗯,谢谢警察叔叔。”
等姜南书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还没吃午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只为了赶紧把这个私生饭的事弄好。
她绝对不会因为在乎姜舟野的声誉就轻松的放了这个人,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她还会再像对她一样去伤害别人。
只是让她意外,警局里段淮禹跟姜舟野竟然都在。
两人坐在蓝色的铁质椅上。
姜舟野戴着口罩帽子,就算裹得密不透风也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而段淮禹就冷清许多,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见玻璃大门打开,触及熟悉的人影,他才“嚯”的一下站起身,有些局促又紧张的看着姜南书走近。
而被手铐拷着的私生饭在警察的看管下坐在最角落,她先是目光挑衅的看了姜南书一眼,再目光火热的黏在姜舟野身上。
姜舟野心里一阵厌恶,他息屏手机,走到姜南书的面前:“想怎么处理?”
姜南书挑眉:“能让她坐牢吗?”
这想法跟姜舟野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哼笑一声:“她持刀故意伤人,行径恶劣,当然能送她进来。”
私生饭睁大了眼睛,嘴里疯狂叫嚷:“不行!舟舟,我是你的粉丝啊,我最爱的就是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个女人她不配,不要跟她谈恋爱!”
姜舟野冷笑一声,目光很冷:“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别拿我的粉丝这种称号道德绑架我,有你这样的粉丝喜欢,我真的觉得很恶心,还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亲妹妹!”
“什么?”私生饭脸色铁青。
姜舟野懒得搭理她。
姜南书跟着警察录口供了。
大致事情没有偏差,她说严重了几分,警察也睁一只眼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