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重镇襄城的南门外,一群风尘仆仆的麻衣百姓正在兴高采烈的进城。
身后有行商不停的吆喝着驮马往前直行,你一言我一嘴的说着一路上的见闻。
城门守卫的甲士纷纷探头,看着难得一见的热闹,忍不住抓住一个正洋溢着笑容,准备进入城门的老翁。
“这不是老李头吗?一月前你不是说要带着家中老小去中原避避战祸?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老翁先是一惊,下意识就想跪地告饶,听到问话后抬头一看,当值的正是同街的乡亲,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应道。
“不走了哩,他们打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那些蛮子不会往北边来了,哈哈哈!”
守军甲士们面面相觑,年长者经历过战争的残酷,闻言立刻问道。
“怎么回事?前面不是还有蛮子堵住了游魂关,甚至还围住了滨州城吗?”
老翁昂扬着头,显得有些得意:“我就说嘛,北疆那位孟伯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哩!”
“此话又从何说起?”
“哈哈哈,孟伯侯那可是真正的仁义之君,我和你们说,咱们都要感谢人家孟伯侯,不远千里来到南疆,还一个人跑到蛮族那么危险的地方,还真的能靠感化让那些蛮族唯他马首是瞻。”
“现在的蛮族已经四分五裂,荆蛮和越蛮甚至还在帮助我们打楚蛮哩,幽魂关的楚蛮已经败退,用不了多久,鄂州城里的鄂侯爷也可以脱身而出,全面反攻!”
老翁说的意气风发,似乎他嘴里说的孤身赴险,当时就跟着孟伯侯身边鞍前马后一样。
周围同样从幽魂关方向退回来的百姓纷纷应和着老翁口中的消息。
如果不是害怕兵灾席卷襄城,他们又怎么会选择背井离乡?故土难离,故土难离,所以兵灾的危机一解除,这帮人立刻调转着方向往回赶。
守城的甲士们也是喜笑颜开,打仗可是会死人的,他们也希望能一直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嗯,除非主将是孟伯侯那样的战神人物,牺牲也能给家里人带去荣誉和抚恤,不然阵亡率远远高于功勋的战役,不是为了守护家园,傻子才会往上赶的打。
“哈哈,不打仗好啊,不打仗就赶紧回家,好好过日子,一个月没着家,家里的秋种冬粮怕是要荒废了吧?”
“咱也不多盘查了,乡亲们快些安置好,能赶上一点是一点,免得冬天的日子不好过!”
百姓们称赞着将军仁义,城门守将也是笑呵呵的指挥着甲士放行,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唤来两名甲士,就让其去伯府报喜。
所有人都在高兴之时,却听见一名身着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年轻道人混迹在人群中,声音轻柔,仿佛带着一些忧愁的叹息道。
“哎,你们还是回来的太早,兵灾而已,躲一躲还是能活下一批,可你们这次回来怕是要跟着南疆一起走向深渊了呀!”
众人极度不悦,不约而同的向着身后扫兴的道人望去。
一眼望去,只见道人身着一身一尘不染的黑红色道袍,脸上也没有舟车劳顿的疲乏与油腻。
“哎呀,这可是真正的得道真仙啊!”
若非仙人,怎么可能如此干净?大王也好,美人也罢,不也要拉屎撒尿,风吹日晒下不可能和没事一样保持这样干净整洁的样貌。
倒是城门的守将,好歹也是襄城中名门望族出身,多多少少有一些见识,见到刚刚振奋起来的人心被道人三言两语又弄得人心惶惶,不悦的斥问道。
“你是哪家的门徒?怎么可以在此危言耸听?你若是只是说兵灾,本将军无可厚非,就算所有蛮族再怎么打得昏天黑地,有太一神在,有祝融先祖在,南疆也不可能走到劳什子深渊。”
道人也不恼,竟是眼眶一红,止不住的哭诉了起来:“贫道乃是蓬莱仙岛碧游宫,通天教主亲传弟子,……的弟子,生我者南疆,我又怎么会恶意诅咒自己的故乡?”
守将一听,立刻从城楼上下来,面带微笑恭敬的做着不那么标准的道揖:“倒是在下有眼不识真仙,竟是截教亲传当面,失敬,有失远迎!”
“不过,仙长啊,您或许对我南疆的尊神不太了解,别看尊神似乎神龙见首不见尾,对蛮族的入侵也熟视无睹,毕竟咱们之间信仰相同,尊神不太好厚此薄彼,帮了我们,那楚蛮那边怎么办?帮了楚蛮又会伤害到我们这些中原信徒,不是尊神不插手,可能对于尊神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倒不如袖手旁观。”
“可您若是要说南疆将有大乱,在下可就要驳斥您几句了,凡人哪天不曾打生打死?可如果影响到整个南疆的安危,尊神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年轻道人不仅没有解开心结,反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对于这一帮人,见过黔首哭,也见过当兵的哭,这小人垂泣,倒也是個新鲜事。
“你们懂什么,我所说的毁灭南疆,始作俑者就是伱们信仰已久的尊神太一啊!”
“妖道!!安敢在此妖言惑众!?”
刚刚还对道人礼敬有加的守将勃然大怒,噌的一声就拔出手中的利剑,指向道人。
如果不是对其自述的截教亲传身份还有三分顾忌,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