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成沉默以对,他此时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天无二日,太一神是唯一,这是旁边大巫师景柽在他小的时候就说过的故事。
可是他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为何在他的认知中,太一神会有两位?一位是七彩缤纷,动辄伤人根本的欲望化身,另一位就是眼前,如同暖阳一般温暖普照的神圣光明。
他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只能本能的选择最让他舒服的那一个。
当然,孟尝背后站着的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妖兽军团,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因素。
嗯,至少熊成首领从不认为自己不是因为怂,他是惧怕部族受到攻击和侵害,而且他熊成也是一朵朝阳的向日葵,也想做个好人哒!
孟伯侯的问题该如何解答?
熊成不知道,他不是很明白,作为太一神本神,这种问题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反而要问他这个被震惊到麻木的人,同时他很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某些危险的漩涡。
故而他选择沉默以对,以摇头来表述自己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呃,孟伯侯,先前您所说的不止与我荆地会盟,还有其他人也会一同参与,不知道您所说的其他人,是哪些人?”
景柽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疑惑的向孟尝问道。
孟尝正要解答,却见高明掀开大营的帘帐,一路小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什么。
孟尝会心一笑,伸手将单膝跪倒的熊成、景柽一把拉了起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咱们正说着他呢,不成想对方居然提前到达,对方已到十里之外,稍等片刻,即见分晓!”
众人等待片刻之后,一支赤裸着上身,脸上涂抹白色油彩,仪仗多金多铜,喜用猛兽骸骨磨平,制成铠甲、兵器的山越蛮人正在快步走来。
为首者,身着简易的麻布短袍,一只大鸟肆无忌惮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此人却丝毫不在意,反倒是昂首挺胸,炫耀着個人资本。
惹得身边锦衣玉袍的越国姒姓公子不停的皱眉遮面,羞与其为伍。
熊成面上不悦,要不是刚刚才臣服眼前的男人,换做其他时候,早就发飙了。
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指着面前的山越人说道。
“孟伯侯为何要和他们结盟?这就是一群野人,是没有道德,没有理智,野人中的野人,和他们混迹在一起,那不是自贱身份吗?”
一旁的妖兽们面色诧异,有脾性不好者直接发声问道:“你们对于大商而言你们不也是野人、蛮人吗?反正都是野蛮人,又何必嘲笑其他族群呢?”
“……你!!”
熊成怒目圆瞪,却是不敢真的和这群妖兽闹将起来,只能不忿的扭过头,生着闷气。
“熊首领不必生气,你应当知道我们会盟的对手是谁,天河水军另有任务,人间的战争还要仰仗荆地的豪杰们多多出力。”
“山越人悍不畏死,正是冲锋陷阵的绝佳兵源,不然光凭荆地的兵力,您舍得以少打多,拼尽荆地的儿郎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听完孟尝的话,熊成嘿嘿一笑,好像是这个理,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答案都变得不太一样。
想通症结的熊成立刻换上了笑脸,在山越首领还没接近大营时,就热情高涨的打着招呼。
“哈哈哈,歙离兄弟,许久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山越首领歙离闻言并没有感到多么高兴,反而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遭遇了荆蛮的埋伏。
“哼,荆地的小兔崽子,你死了,乃翁都不会死,你老了,乃翁还能和你荆地的姑娘一晚鏖战七次。”
熊成闻言一愣,随即便是大怒,在景柽的拦截下大声嚷嚷着要与其决一生死。
看着熊成不似作伪的愠怒,歙离这才放下心来。
山越和荆楚算是世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荆楚的两个对手,对面那个黄口小儿脱了裤子,丁长几寸他都一清二楚。
真要有埋伏,熊成一怒之下只会喊人抄家伙一拥而上,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无能狂怒。
待到山越靠近,大部队留在营外就地驻扎,歙离表现的非常洒脱,带着几名亲卫,就在姒越公子的陪同下进了大营,双手递上一张纯白色的虎皮,一脸崇敬的说道。
“越地山部首领歙离,向大商北疆伯侯问安,愿在昊天的光辉下,见证山越与您的友谊!”
孟尝一脸诧异的接过虎皮,啥时候信仰山川图腾的越蛮也开始赶时髦,信仰昊天上帝了?
下意识的对着虎皮一上手,细细抚摸着柔软的毛发,孟尝就察觉到了这一份礼物的厚重。
这不是凡兽白虎,从虎皮内蕴的煞气和妖力来看,至少不会低于五百年的修为,再从剥皮的手段来看,这只山君白虎是被强大的战士一击致命。
毛皮完整无缺,毫无瑕疵,但凡用石头或者铜锤击杀,毛皮上都会有一些痕迹可循,这一张不一样,更像是被人活生生用一双肉拳擂死,然后再用精湛的剥皮鞣制手法处理妥当。
这位山越首领当真是是一个妙人,既重礼相送体现自己的情义,又能完美的在他面前展现自身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