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章二合一,拉一下均订)
寒风刺骨,天地一片肃杀,冰冷的寒流,加上自孟稷推广而来的宵禁,使得朝歌的夜晚格外的寂静。
深邃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甲胄摩擦的咯吱的声,整齐划一的脚步打破了夜的静谧。
一支与朝歌正规军团着装截然不同的青玄色重甲步兵缓缓划破黑暗,长刀出鞘,圆盾置于胸前,打头之人便是与孟尝曾经化干戈为玉帛的原威武大将军,现折冲将军晁雷。
而这一支明显精锐过其他军团的威武雄壮之师,便是整片华夏大地上,第一支,也是目前唯一一支告别农业生产,完全脱产的战争军团。
当这一支由孟尝提议建立,组建后却失去了主帅的军队出现在朝歌街头之时,所有百姓纷纷关紧了门窗,生怕无端端惹上祸事。
尤浑在街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坠马倒在地上。
晁雷打马上前,眼神中对着尤浑有着一丝嘲弄,以前就常常听闻这位下大夫惧内的声名,为人怯懦,好阿谀谄媚,不是一个君子人物,虽然面相上和他崇拜的好兄弟孟尝有着四五分的相似,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对于这样的人物,晁雷不是很看得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一次,下大夫居然敢直接检举揭发自己的外父尤苍。
其实整件事情的发展,十分之蹊跷,如果不是大王亲自下令,让他带府军入城,负责捉拿尤苍,他根本不愿意踏足乱象频发的朝歌城。
根据大王多方求证,孟稷少主孟安确实是早产儿,出生就体弱,体重轻,骨架小,呼吸浅,各方面都表示着他有一副早夭之象。
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没谁能像小小的内侍卿士秦懿一样,居然敢在大王面前公开谈及此事,这个行为,就连憨直的恶来都不敢做,内侍卿士,如何敢如此猖狂?
君不见为了孟安能够安然无恙,北疆的行商疯了一样,到处在民间搜刮养身护体的偏方,就连大王也担忧得三天没有行房事,日常的饮食都减半了供应,甚至还特意拿出珍贵的人牲去了一趟城外的娲皇庙,以王的身份,为自己的犹子祈福。
甚至还把王廷之内,擅长安胎养身的医师统统强制外差,轻装上阵直接丢到了孟稷,让他们去看看孟安,为他调理身体,务必让他健康长大。
这么明确的信号,居然真有人能看不到。
孟尝贵为北疆伯侯,他的恩宠已经逐渐开始超越势弱的东伯侯姜桓楚,即将成为大商扶持的新左膀右臂,只要孟尝和帝辛在,这个孩子能坚强的活下去,他的未来必定是极尽荣光,成人之后一定是集万千宠爱的未来风云人物。
就这种在食肆中的走卒贩夫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上,秦懿的行为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反正在晁雷的眼中,秦懿和死士没什么两样。
问题就在于,眼前这个看似借酒浇愁的尤氏外子尤浑,他又在这一场动乱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检举的尤苍罪责实在太多,已经罄竹难书。
暗中向四大伯侯去信结盟,身为内服重臣,却和外服的诸侯打掩护,利用职权之便,给诸侯们开绿灯,走私粮草,贩卖军资,这些都还算小的,毕竟在朝中的大臣,没有几个敢说自己一定干净,或多或少都有在闲暇时挣点外快,稍微开个后门。
可是将用作祭祀的人牲批量报损,“折旧”给诸侯计算人牲数量,这件事情就相当炸裂了。
这不仅仅是政治上的问题,直接把王室宗室,还有与世无争的大巫祭直接炸了出来,几方势力在王廷之内吵到昏天黑地,势要严惩亵渎上天与先祖的囊虫。
很好,权势熏天的一代重臣、权臣,这下真的没办法挣扎了。
若是别人还好,对于精通构陷、泼脏水、无中生有、倒打一耙的晁雷而言,同类气息太重,越是天衣无缝,没有破绽,就越是有一股浓烈的计划感,这不是偶然,绝对是人为。
他没有证据,但是同类的气息告诉他,事情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呵呵,尤浑大夫好兴致啊,此时此刻居然还能喝酒助兴,可是在庆贺?”
尤浑悲伤的表情瞬间凝滞,意味深长的看了晁雷一眼,随即又恢复成了醉醺醺的悲伤状。
“有何庆贺?浑只是在悲伤,外父待我如亲子,可大王也对我恩宠有加,尤浑心中愧疚难言,试问天下人:谁言臣子道,忠孝如何能两全?”
情至深处,就连关好门窗的百姓都能清晰的听见尤浑的哭泣声。
以前总以为这是一个谄媚的小人佞臣,却不曾想,也有大义灭亲的壮举,倒是以往小瞧轻视他多年。
晁雷一阵无语,看来自己终归是脸皮不如尤浑厚,他要是能有尤大夫这种功力,未来他都敢朝黄飞虎的大将军之位叫叫板。
只见晁雷下马,拽着尤浑就走到了一旁,转头望了望四周,让府兵们戒严,轻言细语的和尤浑说道。
“尤浑大夫,自己人,快和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把你外父拉下马的?”
尤浑怒目而视,指着晁雷就喝骂道:“竖子,尤浑是大王的之臣,你我为同僚,少和我拉帮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