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聂楠楠神态上的细微变化引起了许卿的注意,她也皱着眉头嘟囔道:“老陆是个大烟囱,他走了之后,我开了半个多小时的窗,屋里还都是烟味,真是讨厌死了。”
聂楠楠听罢,不动声色的道:“还可以的,烟味不算大,您要是不习惯的话,咱俩就换下房间。”
“这么晚了,不折腾了,凑合一宿,明天就回去。”许卿说着,在沙发上坐了,然后示意聂楠楠也坐。
聂楠楠在对面坐了,许卿很亲热的将一盘橙子递了过来:“来,尝尝,老陆带来的,进口新鲜澳洲脐橙,比国内的橙子口感好得多。”
聂楠楠伸手接过,并没有剥,而是试探着问道:“明天就要回云州,那高原......”
许卿叹了口气:“高原的事,恐怕要稍微等一等。”
聂楠楠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办认真的问:“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了呢?难道他真的越狱逃走了。”
“他可没那个本事,是公安内部闹了点小误会,已经搞清楚了,但是,下午的时候,你不是也听陆局长说了嘛,最近久泰建安方面闹得挺厉害,所以啊,这个时候确实不宜搞什么大动作,老陆的意见是稍微等一等,等风声过去些再说。”许卿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高原现在情况怎么样呢?”聂楠楠轻声问道,满眼都是焦虑。
许卿微微一笑:“我都和老陆打招呼了,不会遭什么罪的。你就放心吧,不用惦记那个臭小子。”
聂楠楠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默默的叹了口气。
许卿想了想,又道:“多则十天,少则一周,我保证让你见到他,这下满意了吧?”
聂楠楠苦笑:“其实,见不见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他这点事,唉......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彻底解脱啊。”
许卿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沉吟着道:“楠楠啊,我也不瞒你,情况比预想的要麻烦得多,总体而言,对高原很不利,当然,也并非没有转机,就看未来这段时间局势朝哪个方向发展吧,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我也不敢打包票,只能是尽力而为吧。”
聂楠楠想了想,又问:“那最坏的结局是什么呢?”
许卿略微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最坏的结果嘛......可能会被判刑,按照老陆的说法,高原目前涉嫌非法经营、合同诈骗以及扰乱市场秩序等罪名,如果都做实的话,恐怕要有五到八年的刑期。”
这个回答无疑是很残酷的,聂楠楠听罢,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心怡的家世不是很显赫吗?难道她就不能出面,帮高原把事摆平吗?”
许卿耸了耸肩膀:“当下的社会,信息太发达了,已经有人在她和高原关系上做文章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牵扯进来,说句不好听的,陈心怡目前能自保就不错了,哪里能顾得上高原呢?至于她父亲陈国秀嘛,倒是有些人脉,不过退休这么多年,面子早就过期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还年轻,涉世不深,这官场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可转脸就能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陈心怡也好,陈国秀也罢,现在都等于是坐在火山口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一番话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过了一阵,许卿打了个哈欠,面露倦色,聂楠楠见状,连忙识趣的起身告辞,许卿也没做过多挽留,只是转身又取了几个澳洲脐橙,用酒店的塑料袋装了,让她拿回房间去吃。她则借此机会,偷偷弯腰摸了摸茶几下面,见那个小纽扣还粘在原处,心里多少安稳了些。
临出门的时候,许卿告诉她,和陆局长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几个朋友,由于谈话时不很方便,所以就安排在她的房间暂坐,刚刚已经让酒店方面打扫过了。
她自然表示无所谓,拿了房卡,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故,根本看不出有人呆过,她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将许卿刚刚说得话在脑子里认认真真的过了一遍。
首先,高原的处境非常不妙,许卿所说的稍微等一等,其实应该是在观望而已,视局势的发展再做相应的决定。一旦发现情况不乐观,这种等一等,恐怕就要变成遥遥无期了。
其次,今天晚上的访客肯定不仅是陆局长,甚至,可能压根就不是陆局长。从可以在房间里抽雪茄,而许卿又刻意隐瞒的情况上判断,此人的身份很特殊。而且,仅仅是几个小时,许卿对高原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应该也是与该人谈话后的结果。
最后,即便是有随行人员,也没必要安排在隔壁房间等候,更有可能是对她的房间进行了搜查,或者是也偷偷安装了什么监控设备。
这个念头一出,她顿感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许卿对她肯定是非常信任的,否则,将她带到省城,岂不成了给自己下绊子?可是,既然信任,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