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何玖娘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疾步上前,对着马车喊道:“请留步!” 马车真就停了下来,看得不远处躲着的孙氏胆战心惊:“这老三媳妇是做什么?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天净惹事!” “娘别着急,三弟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秦氏扶着她安慰,一双眼也是紧紧的盯着何玖娘,生怕她出事。 先前出手的那个小丫鬟走过来问:“何事?” 何玖娘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搭救,小妇人一家皆是农户,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小妇人偶然得到的药丸,有助眠顺气之效,还请姑娘收下。” 小丫鬟看了一眼车厢,眼中有震惊之意,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语气略带傲慢:“本姑娘可不是要救你们。” 何玖娘笑了笑:“无论如何,姑娘对我一家人都有救命之恩,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着,她把手中的药瓶递上前。 这是她刚刚从空间里掏出来的朱砂安神丸,包装换成这个时代该有的小瓷瓶,看不出任何破绽。 小丫鬟一看那小瓷瓶就知道工艺斐然,绝不是这样的农户人家能买得起的。 难不成真是碰巧? “凌月,收下吧。” 车里的妇人突然出声,小丫鬟顿时不敢多嘴,收下了。 走了一段路,叫凌月的小丫鬟检查完这瓶药确实没问题,才把瓷瓶交给车中妇人。 妇人名叫姜若雅,生得极美,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脸上并未施粉黛,带着苍白的病态 姜若雅接过瓷瓶看了看,是十分精致的白瓷,且一点瑕疵都没有,就算是在京城也能卖上高价。 凌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夫人,那农女怎会知道夫人睡眠不好?难不成她……” “好了,小小年纪就你最操心。你若真觉得她有问题,方才又何故出手相救?” 心事被戳破,凌月有些小尴尬:“奴婢只是不想那些人扰了夫人清静。” 姜若雅轻笑了一声,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怎会不知道她心善。 她将瓷瓶递给另一个侍女,道:“回了京州找个大夫看看这药便是了。” “是。” “夫人,我们这就回京州了吧?出来月余,又恰逢乱世,阁主定然担心夫人了。” 从京州出来之后就遇上很多难民北迁,要不是他们带的人够多,且都是会武功的,遇到些胆大不要命的难民,也是很难脱身的。 “先去乾州城看看,听说冒州逃难出去的大多都要经过乾州去安州,说不定我的玖儿就在乾州。” 姜若雅轻叹一口气,此次出门就是探子查到她女儿的下落该是在冒州,丈夫说等忙完就陪她来寻女,冒州大旱,民不聊生,她担心女儿的安危,带上一批人马自己出来找。 刚开始还带着侥幸心理,可在见多了那么多易子而食的惨状之后,却是越走越心凉,每每闭上眼都是女儿受苦的画面,为此她已经好几日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夫人莫要着急,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丫鬟凌雪出言安慰,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位姑娘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为了稳住夫人的情绪,只能相信姑娘还在人世。 “你们不必安慰我,十多年了,我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难得出来一趟,便还是去看看,我心里也能舒服些。” 姜若雅自欺欺人的笑了笑,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更显得她容颜憔悴。 凌月凌雪应了一声便退下,车队往乾州城去。 而陆家人则在车队离开后直接绑了剩下的几个流寇,长剑直指喉咙。 陆老头期期艾艾的问:“刘家镇五里外那群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几个流寇自知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活命,慌张摇头:“不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抢东西不伤人命的!” 何玖娘冷笑一声:“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刚刚可是一言不合就提着刀砍人的,陆家这边四个人都受了伤,要不是手中也有武器,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 陆老大不多说废话,手上直接用力,流寇脖子上瞬间见血:“说不说?” 流寇本觉得他们就是一家泥腿子,也没什么血性,就想随意糊弄一下,没想到这家人这么难缠。 “是是是……是老大他们几个杀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流寇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看上去怕得不行,但是何玖娘却发现他在暗暗的朝另外两个人使眼色,明显还在酝酿什么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