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 人生自古谁不怕死呢? 可当正正经经修炼,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磨难才存活到如今的苏玄明都能老神在在地在城楼上睡觉,大家的安全还有什么可以疑惑的呢? 一干神仙们心头第一时间都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想一想自己的荣华富贵,想了想如果这是真的域外天魔潮, 厉害的肯定还在后面呢, 现在苏玄明在睡觉中游刃有余, 可绝不代表他能带领那些个天兵天将扛到最后呀。 “不能掉以轻心呐。”到底还是有神尊开口, “本君耳闻人间有一句话, 叫做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本君细想, 这话着实有道理,现在玄明上仙固然老神在在,如摘星尊者所说并无大碍, 但若是有个万一,玄明上仙固然死不足惜,可天外天一旦陷落,咱们就悔之晚矣了!” 摘星尊者也没办法给大家伙保证玄明真人不会有那个所谓的万一, 沉思片刻,果断选择和稀泥:“天君,这可麻烦了,不放那些飞升修士上来,怕的就是万一玄明上仙战死, 后继乏力便是大麻烦;放上来, 此次域外天魔潮来得又不同以往,若是飞升修士上来了, 回头又发现此次不过是一次稍微可怕些的前奏, 那么多飞升修士, 不也是大麻烦吗?” 然后直接把锅甩给天君:“这利弊权衡,臣也没了主意,还请天君裁夺。” 天君:“……” 他默默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发现并没有神仙愿意在这个时候和他对视,完全不给他任何“诸卿要不议一议?”的机会。 那就没办法了。 谁让我是天君呢,有些做了之后可能会遗臭万年的决定就是应该我来做啊。 但好在,这次做决定天君是不怕的,他只按程序摆出了一个“朕也很为难”的造型,手指敲击了好久桌子边缘,才沉声开口:“依本君看,即便这是真正的域外天魔潮,看玄明上仙的样子,应当也是不难于此的。” 话不用说太破,在座的都是人精,看平时堪称一个贪生怕死的天君都敢如此表态了,即便猜不出这件事内里可能的内情,可至少是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难道就这么暂时搁置了?”灵虚元君见势不对,硬着头皮弱弱开口,“放飞升修士上天,给飞升修士一个容身之地再难,还能难过天外天陷落,本界直面域外天魔?” “不能这么比。”有子孙满堂的帝君截口道,“且不说如今玄明上仙看起来游刃有余,退一步说即便他战死,也并不意味着天外天必然陷落,更不意味着本界一定会被域外天魔发现而后展开大战,再再退一步说,即便真的打进来了,即便四海八荒都陷落了,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么?” “再说。”有人出头自然有人帮腔,“下头有三千小世界,东边不亮西边亮,即便我们没有去细查,但想来每隔三五天的总有人在试图飞升,灵虚元君何须担忧没有飞升修士及时上来?” 这话一说,神仙们觉得逻辑都理顺了,再帮腔的都觉得自己占理了许多:“可不是么,这么算来,等玄明上仙露出颓势再开飞升通道也来得及。” 灵虚元君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现在基本大局已定,便不再试图去劝说神仙们打开飞升通道,只沉默地看着神仙们渐渐达成了共同的观点,看着平日觥筹交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尊神们的嘴脸,突然就有一点说不出来的疲倦。 但有时候作为一个观察者也挺好。 对于灵虚元君来说,难得一次在会上放弃了听会、发言、商讨大事之后,观察着上上下下诸位尊神的嘴脸,很快就能发现……平时算是比较话多的雷鸣尊者和商遥上神,这次怎么都和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然后她点了二人一句:“都未听到二位尊神说话,二位是什么意见?” 然后雷鸣尊者就在那里摆手:“六神无主,实不知如何是好,左右天君和诸仙友决断的,必然是好的。” 灵虚元君也就不好问了。 掌权多年,这点政治领悟力还是有的——在绝大多数人渐渐达成了“可以让苏玄明再扛扛”的共识的时候,你没有附和而是“听大家的”,意思就是你不同意。 可雷鸣尊者为什么不同意? 并且六神无主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吧,论雷鸣尊者的道术水平,不说在在场众神里排第一,但排前五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连我这种不擅斗法的神仙都没有六神无主,你凭什么失魂落魄? 但灵虚元君也不好非拉着人家说什么,只再看向商遥上神:“上神亦是如此想么?” 商遥上神轻叹一口气示意他听到了灵虚元君的问话,却没有心情说话。 灵虚元君便无话可说了,一直沉默到了会议结束。 集体的意志是恐怖的,原本听起来非常不靠谱的计策,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鼓励加油之下,众神竟真就决策暂时不打开飞升通道,看看后续再说。 灵虚元君回财部时都有些气恼,还有些担忧,眉目间尽是愁澜。 当天晚上直接就没有丝毫睡意,只在寝殿的院中对着月亮饮酒,仙娥仙侍想劝说一二,可元君素来威重,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远远看着元君的身影,确保大佬要是喝昏了就赶紧把人弄寝殿去。 灵虚元君倒是没有醉,只是茫然地看着皎洁的月亮,不知前路如何,正在踌躇中,有仙侍来报:“娘娘,司命星君求见。” “司命?”灵虚元君好悬觉得自己喝高了。 “是。”仙侍点头,“说有要事求见娘娘,可白日财部人来人往,娘娘事多繁忙,他不好前来,只好星夜拜访,求娘娘不要嫌弃。” 灵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