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裴祢眼眶充斥红血色,就那样绝望地看着拳头砸在自己太阳穴。 在一道道骇然的视线中,裴家天骄头颅炸开。 不是破碎。 是炸裂。 稚童闭着眼,他想到年关街头的炮仗,一瞬间就炸响。 “爹爹,你猜错啦。” 大汉早已瞠目结舌。 道路两旁,围观者不寒而栗,如此血腥的一幕带来了剧烈的冲击力。 就两拳。 一拳轰废手臂。 一拳砸碎头颅。 顾平安微微偏移两步,但还是有鲜血溅射在他衣肩,雪白单衫多了几朵绽放的鲜红花瓣。 他没有低头看尸体,继续往前走。 同样的,脚步碾过别人的血迹。 还有六个。 “我说了一起,别耽误时间。” 顾平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澈。 可这一回,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他的声音。 六位门阀天骄眼中的自矜倨傲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是浓浓的忌惮。 顾平安张开双臂,气升而不坠,要坠必酣畅淋漓,血染五里路,让那些暗中观望的收信者,心甘情愿成为棋子。 几乎瞬间,气血如洪水决堤,有撼城之威,带来极为恐怖的威慑力。 雨势渐涨,一人迎着风雨开启杀戮。 他们敢退吗? 不敢,身后是书院,身后是家族荣耀。 但凡做了逃兵,一辈子扭曲如蛆虫,连累家族遭受口诛笔伐。 六个春雷始鸣的天骄。 就六拳。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青石板红绸横斜着六具尸体,皆是头颅迸裂,无一例外。 大道两旁死寂,气氛濒临窒息。 无数人心脏攥紧,他们这一刻真正意识到,那个被大乾陛下抛弃的贫寒学子—— 没有枯萎凋零,他回来了! 单薄身影双手拢袖,继续往前走。 孑然一身,又仿佛山呼海啸。 平静被他完全撕裂! 看客们情绪翻涌,打着寒颤扫视地上的七具尸体。 正儿八经的门阀贵胄,常人难见一面的尊贵天骄,原来鲜血与老百姓无异,原来死前也会哀嚎两声。 他们紧紧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看到草芥泥土里的底层人物,沉默地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我是庶民状元的时候,你们抬起脚想狠狠踩死我。 当我挥动拳头,你们怎么不堪一击? …… 书院。 几座先贤雕像之间几条古朴沧桑的走廊,只炷香时间,无数势力踩着秋天落叶,疾速奔往五里路。 有东海岛屿的门阀,有名川大山的大儒,有闲云野鹤的高人,还有武帝城的各家道宗。 虽说他们一口一个苍生黎庶,天下万民常常挂在嘴边,但目光从未向下。 他们只尊崇两样东西—— 权力,拳头。 一个金刚境武者垂死挣扎,何须在意? 不自量力的蝼蚁多如牛毛,哪里看得过来。 可他不一样啊! 这八拳,直接把“顾平安”三个字深深烙印在武夫心中。 没有持剑,且境界更低,却以摧枯拉朽之势镇杀七个春雷始鸣的天骄。 最震骇的是什么? 他轻飘飘如摘掉七片落叶。 他的极限战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不能不亲眼目睹! 万一错过,恐会抱憾终身! 西蜀以国师贾似真为首,三位皇子也同时前往五里路。 姜宴臣等人表情阴沉,目光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每天都窝在藏,日暮晨昏,手中都捧着几本卷轴,几盏茶一坐就是一天。 难道读书也能读出一身不可匹敌的体魄? 公主府究竟隐瞒了什么? 去蜀山待一个半月,就能横扫盖世天骄? “长宁泰然处之,甚至没有走出书院,她要么是恐惧,要么是自信。” 三皇子姜无疾表情凝重,前者还是后者? “他以身赴死,也许不是为了哭诉博取怜悯,而是搭台唱戏,还没走半里路,看客闻风而动。” 姜宴臣心中思忖。 顾平安从来都恭谨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