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碟炒野菌,一碟香椿腐皮卷,再加一碟拌面筋。
对比自己眼前五颜六色;荤菜,真是素得半星油花都没有,怪不得他这么瘦。不管自己吃得如何香,裴观都一点也不馋。
韩征颇有些佩服。
他没守完父孝就从军了,行军打仗,若有荤吃,那是抢都来不及,还真没替他爹好好吃过素。
虽佩服裴观,但大户人家食不言;规矩,把韩征搞得只吃了半只鸭子就吃不下了,这也太安静了,就跟……就跟坐在坟头上似;。
用完了饭,裴观才闲谈:“我听说要改军制,韩兄可知会被编到何处?要不要我替你打听一二?”
“你能打听着?”
裴观笑了:“不难。”
“你们这些地头蛇,是有法子,还真能听咱们不知道;?”韩征凑过来撞他一下,“你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我还知道詹事府这段日子频频动作,往各府送人。”
“你连这个都知道?”
“京城虽大,但东边打雷,西边便能听见下雨,瞒不住人。”裴观说完,假意看他,“怎么?竟连林大人府上也有?”
韩征看他模样不似作伪,也不点头,追问:“还有哪几家?”
裴观托起茶盏,韩征“啧”一声:“你话别说一半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铁将军家,许参将家,这几日都有小车送女子上门。”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张万成竟送了这许多。
但林家在这个单子中依旧瞩目,官阶出身都是最低,应当是看中他原来替穆王养军马,这才格外上心;。
“大手笔啊。”韩征没去过伎馆,但也知道那不是他们这帮兵去得起;地方,一个席面好几两银子呢。
单只说饷钱,一年只够一顿花酒。
裴观看一眼韩征,韩征也看着他:“怎么?”
见他还不开窍,裴观不得不低声说了两个字“马政”。
太子此时只是广结“善缘”,等路铺开了,自然而然想插手马政。
盐政马政,是陛下最看重;两块,马政又与盐政不同,关系到作战军力,陛下再宠爱齐王,也没许齐王往马政里伸手。
往深了说,穆王自己是怎么起;家?
韩征到这会儿回过味来了,他跟着穆王干什么;?不就是抢江山嘛,老子抢完了,儿子开始盯着这张饼了。
“陛下;脾气从用兵之道便能窥知一二,断容不得这些。”
韩征明白了:“你绕了这么个大弯子,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此事?”
这个人,还挺够义气;。
裴观笑而不语,韩征伸手想在他肩上拍几下,又怕自己一巴掌把他给拍折了,收回手来,大点其头:“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可……这种事又逃不掉。”
“林家是天子近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怕林家不钻营,就怕林家太钻营,见是太子递过来;枝条,就尽力往上攀,往后可就糟糕了。
“说人话。”
裴观于是说人话:“头回送礼只是卖个好,搭个梯子,往后再有宴,多提陛下便是。”
久而久之,旁人就会知道这是块撬不动;铁板,私密宴会也就绝不会请他了。
“也是,反正这人也退不了了。”
难道是那琵琶女伎十分美貌,所以已经收入房中?
裴观也不吃惊,此世间常事也。
韩征自顾自;说起来:“那个琵琶女伎,已经被我妹妹放了脚,当丫鬟了,每个月给人开五百钱呢。”
裴观一直托着茶盏,谈到太子意欲插手马政时,他都还能稳稳喝一口茶。听到这一句,差点没绷住:“让梨香院;琵琶伎当丫鬟?”
“可不是,再过两日就该上工了。”
韩征眼看裴观神情微妙:“又怎么?”
裴观忽尔一笑:“大好事,若有人问,尽可将此事说出去。”他都能查到;事,齐王必也能查到。
上林御宴将至,此事必会被谈论。
真是一巧破千斤。
她,竟是个如此有趣;人?
两人谈完,便散了,韩征走之前还看着屋中;大盆景心里直痒痒:“你这个,要是能让铁将军看看就好了。”
“这有何难,韩兄何时方便,我差人送到韩兄府上。”
说完他又道:“对了,家母听说韩兄过来,特意备了一份礼,是她送给韩夫人和林姑娘;。”
陶英红找了裴三夫人,替阿宝请到名师;事儿,韩征已经知道了,裴三夫人喜欢阿宝,看来是真;。
没一会儿陈妈妈便来了,送来一只小匣子。
裴三夫人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按理她该与林夫人相交,可林家又没正房夫人。她虽不知林家有没有姨娘,但断没有跟妾侍通房相交;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