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道:“我已经不疼了,姑娘,没事儿,我可以……”
秦桑打断她的话:“我说的话不好使吗?让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别说没用的。”
秋水懵了一下,还好反应的快,赶紧道歉,“好好好,我去休息,姑娘您别生气。那个,秋雨,你们照顾好姑娘,我先回去休息了。”
小姑娘麻溜儿撤退。
这秦姑娘看着没什么脾气,但一发起脾气来,比这院子里的主子们可一点都不差。
主院,墨王爷的卧房。
墨王爷靠在枕靠上,看上去病得很严重,皮包骨的身子,脸色苍白,喘气都有些困难。
墨忱卿进来,行了礼,走到近前,“父王,儿子回来了。您身体怎么了?”
他态度说不上多倨傲,但也没有很亲近,进退有礼,客气得并不像是亲父子。
墨王爷缓慢地抬起头来,看向他,“忱儿,你回来了。”
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墨忱卿往前走了几步,到床前,瞧着床上干瘦的男人。
才四十岁的年纪,男人已经形容枯槁,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被吹走似的。
“没请太医来看看吗?”墨忱卿无奈地叹了一声,低声问道。
“看过了,也吃了药,总不见效。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怎么回事?”
“明日会带她来见您的,您既然身体不是,那就好好养病,别管那么多了。”
“我能不管吗?咳咳咳!你……你都把那样的女人领回来……咳咳咳!我……”
墨王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缺水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喘了起来。
旁边的长随赶紧上来,给他拍背顺气,嘴里嚷着:“叫太医!快叫太医!”
墨忱卿深吸了一口气,“我去去就来。”
他疾步出了院子,往自己院子去了。
秦桑正在看书,墨忱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气息不对,秦桑立刻站了起来,“出事了吗?”
“阿桑,你拿上药箱,跟我走一趟吧。”
墨忱卿语气焦灼又无奈。
秦桑二话没说,拿上了药箱,墨忱卿很自然地把药箱接了过去,“我给你背着。”
小丫鬟们面面相觑,这种情况,应不应该跟上去?
按规矩,得跟上去吧?
秋雨喊了秋韵跟上来,前面两人走得很快,两个小丫头小跑这才堪堪追上。
墨忱卿带秦桑径入墨王爷的卧房。
一股子血腥味,虽然不浓,但还是没有逃过两人的鼻子。
秦桑望了墨忱卿一眼,急忙把药箱拿了过去,快走几步到床前。
地上一滩污血,墨王爷嘴角沾着一道血痕,长随和太医都围在床前,一个撑着墨王爷后背,一个给他把脉。
王爷半闭着双目,喘气极为不匀。
“太医,我父王的身体现在是怎么回事?”墨忱卿没急于让秦桑给看病,先问了一句。
太医叹了一声,道:“世子,咱们这边说。”
太医把墨忱卿叫到一旁去说话了。秦桑在床前蹲下来,拿了灯,观察那血的颜色。
墨王爷长随感到奇怪,“你是……”
“我也是大夫,我叫秦桑。”
秦桑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那血色。
长随惊愕了一下,但毕竟是王爷的长随,见过大场面,惊愕了不过一瞬,立刻就恢复了常色,“你就是世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你医术好,快给王爷看看吧。”
王爷摇手,表示不想让秦桑给他看。
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预想中的动作没有能够完成,只是动了那么一动罢了。
长随阿吉快要哭了,“王爷,就求您让秦桑姑娘给看看吧。她治好了世子,也一定能治好您的!”
秦桑拿出棉布,擦干净手上的血渍,然后按住了墨王爷的脉搏,墨王爷要挣扎,她道:“你如果想抛下墨家这强弩之末,我就不给你把脉了。你确定要放下了吗?”
墨王爷蓦地睁开眼,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望着秦桑。
阿吉也震惊地望向秦桑,一时竟语穷。
秦桑神色淡然严肃,道:“人可以一死了之,一死万事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忱卿他现在很有能力,可以背负起墨家这块强大又腐朽的招牌。您确定拒绝我给你看病吗?”
墨王爷眼神从震惊抗拒到渐渐松弛,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放开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挣扎,只是,看秦桑的眼神,从震惊抗拒变成了疑惑。
秦桑按住了他脉搏。
这一次把脉的时间很长,很细致,就在墨王爷都觉得长到受不住的时候,秦桑换了只手,“王爷,您这病是哪一年开始发病的?”
阿吉掐指算了算,道:“得有……十年往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