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实在是压力太大了,远远大于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承受的压力,太多的背叛,太多的反抗,太多的口是心非! 他已经意识到了,整个八旗体系已经抛弃了他,要不是他提前听师傅的话,自己组建了一支忠诚于自己的军队,那么恐怕不会有这场内战。 恐怕宫闱之内就已经发生兵变了,那时候不过就是一场玄武门之变,四九城内一夜之间就换了天。 可是就算自己有了嫡系的武装又能怎么样?如今背叛的浪潮已经开始渐渐席卷到八旗大姓里面去了,今天是富察氏,明天会不会是叶赫那拉?瓜尔佳?赫舍里? 宫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以后会不会紫禁城内部突然出现叛逆在朕的背后捅刀子? 都有可能啊,当年嘉庆朝天理教造反,不就是太监打开的宫门吗? 不敢想了,载淳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只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了,那就是杀,死人是不会背叛的! 菜市口一直都是明清两代处斩人犯的地方,几乎每次处斩都是人山人海,但是今天这次尤为不同,足足上万的百姓簇拥了过来,人们交头接耳翘首以盼。 “听说今天要处斩上百细作……” “哎呦……那得血流成河啊!杀的可都是旗人?” “没错,就是旗人……有第五师军官的家眷,还有一部分抓出来的叛逆,一天都杀不完,没准天天都得开法场……” “啧啧啧……打明朝修京师之后,也没听说过一天处斩这么多人的啊?” “怎么没有?之前杀三万厂奴的时候,那不是尸积如山?” “你看……你这不就是抬杠吗?杀厂奴那叫处斩吗?那是深夜叛乱,朝廷打仗镇压,那都是战场上杀的,今天这叫明正典刑……” “好了,别抬杠了……快看北面车马已经来了……” 就在人群的惊呼中,一辆又一辆的囚车被拉了过来,荣禄的家人,那斯图的母亲和义父,还有很多第五师高官的家眷,都带着绝望的表情被拉了过来。 这场处斩朝廷的囚车都不够用了,很多罪犯只能共同做一辆马车,好多身上连件上路的衣服都没有,鲜血淋漓的还穿着受刑时候的衣裳。 还真不是骗人,这次处斩的罪犯真的有一百多,老百姓都看傻眼了! “哎呦……真的要杀这么多吗?万岁爷可是真下了狠心了……” “能不杀吗?你是没听说啊,富察家那位,藏了好多的炸药,他要炸死皇上……” 富玉川,是富庆的本家哥哥,五服之内但是关系并不亲近,至少在富庆发达之前他是不搭理富庆这些分支的小门小户的。 等到富庆发达之后,两家才有了一些走动,但是富察家原本这些大户和望族,内心对富庆是非常看不起的。 尤其是富玉川,他觉得富庆就是靠姐姐才上位,接着肖乐天那西学邪魔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嫉妒是原罪,嫉妒让人发狂,他不甘心落后在富庆身后,他总想着要扬名立万,要功成名就,要把富庆超过去! 这是他投靠鬼子六的真心想法,所以说在背叛朝廷这条路上,他走的比一般人都远得多。 囚车来回的晃悠,细皮嫩肉的脖子被木头蹭破了一圈油皮,疼的他龇牙咧嘴,越是这样人群中也就越有人看笑话。 本来往日里作威作福就有不对付的人,今天可算找到机会了。 “哎呦……玉川大爷啊!您还有今天啊……您老不唱一出在上路?” “对啊……英雄好汉,好汉英雄……哪能狗熊一样的上路?唱两嗓子……” 玉川看着人群中熟悉的面孔,想着往常他们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嘴脸,气的怒不可遏,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好不了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玉川瞪着人群中熟悉的面孔大吼一声“就这这俩……给我通风报信……他们也是光绪帝的嫡系……” “文七,还有广兴……我现在就举报你们俩,这俩骂过皇上,他们也是叛逆……” “操……玉川你王八蛋,临死还要咬人吗?我们不是……”人群中看热闹的吓的赶紧辩解。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了?兵临城下,戒严的时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刚刚还看笑话的旗人闲汉,一下子就被士兵给抓住了,后面等待的一定是严刑拷打! “哈哈哈……痛快啊!痛快……”富玉川扬天长笑,他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了,干脆就豁出去了。 “光绪大帝万岁……打倒同治帝这个昏君!” “京师老少爷们推翻昏君啊……给咱们旗人报仇啊!杀昏君……杀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