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赫德,这个赫德真是所有来东亚冒险家的偶像,西方人在清帝国混的最好的一个是赫德另一个就是戈登爵士了! 不过戈登爵士那是用命换来的富贵,一般人羡慕不了,而这赫德靠的是学问而且是欧洲并不稀奇的金融税务知识! 这就很让人羡慕了,因为几百年重商主义的熏陶下,基本上欧洲的知识分子们都懂算账,都懂经济,其实赫德这摊子活儿,别人也能干! 辛普森不仅仅是金牌记者和撰稿人,还是非常有名的艺术家、旅行家,这样的人受的教育是非常高的,金融账目方面自然也没有问题! 从码头前往英国使馆区的一路上,辛普森和朋友的轿子并排向前,两侧的帘子都掀开了,两人可以随意的聊天,还能看见沿途的异国情调! 从郭举人家的这桩离奇的案子,他们聊到了神奇的文人茶,而且二人还对这种完全由处女口唇采摘的茶叶心旷神怡不已! 聊到了茶叶自然又聊到了茶叶生意,早来一年的友人破口大骂欧洲的那些茶商“这些混蛋骗子,就知道用发酵的红茶来欺骗消费者,其实在中国最美的茶永远都是新鲜的!” “最新鲜的茶叶长途运输很难,从山海上船等发货到欧洲恐怕这茶叶自己就已经发酵了,咱们欧洲人是没有口福喝到顶级的鲜茶的!” “只能用耐储存的红茶来代替,现在我每天都要喝毛尖、碧螺春、瓜片……甚至还有京城人最喜欢的花茶!” “哪一种都比咱们喝的好好得多……上帝啊,如果我那天回国了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茶,我真的会发疯的!” 辛普森很难理解友人的不甘心,他反驳道“从上海到欧洲,最快的飞剪船只要三个月就能到了,难道这些春天的新鲜茶连三个月都无法保存吗?” “我可是喝过的,这些鲜茶也是经过干燥和炒制,应该能保存三个月吧?” “哎……你这就不懂了,这里面的生意门道太大了!” “我跟你明说吧,欧洲的茶商都不愿意贩卖这种顶级的好茶叶,一方面是因为欧洲红茶市场习惯已经养成了!” “贩卖廉价的红茶,已经可以稳当赚钱了,再贩卖新口味的茶叶,市场毕竟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这是要成本的!” “而另一方面,这种鲜茶运输成本比较高,而且产量不大,很难做到规模效益,商人们赚钱不容易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今华族虎视眈眈盘踞在亚洲的海岸线上,我们做生意也惹不起他们啊!” “他们都是中国人,有人脉文化方面的优势,所以真正顶级的茶叶都被那些华族商人垄断了!” “我估计,未来欧洲高档茶叶的市场,早晚让这些华族商人给霸占了!” “那口唇茶你还没发现端倪吗?整整一座茶山,一年的产量也就100多磅,这点产量只可能在小众圈子里流通,没法扩大经营啊!” “上帝保佑我们的赫德,要不是有他控制着大清的海关,恐怕我们在亚洲做生意就更艰难了!” 赫德作为英国人自然要考虑本国商人的利益,而同时他也带去了先进的欧洲海关管理经验,至少所有的程序会制度化! 有了和大清国收税的差役们对比,辛普森才明白自己国家的那些税务官员们有多文明,至少人家收税给你开回执单啊! 每一船货物应该缴纳多少税金都是公开的,不会存在贿赂的问题,所有人都能明明白白的算清楚! 但是在这个大清国里可不是这样,所有的财物往来都是混沌一片,你根本就摸不清自己应该交多少税,花多少费用! 友人伸手一指前面“到了……过了黄浦江就是我们英国的使馆区了,你记住了在中国你要是想少很多麻烦就尽量和华族的商人打交道!” “他们虽然很牛气,不像其他清国商人一样卑躬屈膝,但是至少他们有规矩,和他们办事儿非常放心!” 辛普森没想到来到中国的第一站就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晚上吃完了友人和大使馆参赞朋友准备的接风宴之后,回到宾馆的辛普森开始记录笔记,这都是回国后写系列周刊的原始素材! 时间非常紧迫,大清国皇帝的婚礼日子订在西历的十月初,距离这个日子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辛普森必须在这个时间段内从上海赶到北京去! 原本他想要从上海休息之后乘坐华族的火轮船一路向北去大沽口登岸,可是没想到预定好的火轮船却因为南洋台风发生了事故来不了了! 这下辛普森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寻找了好多条商船都没有合适的,最后逼不得已他们只能选择走大运河北上直奔京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