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塘沽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燥热了,更别说这座庞大的工业特区,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无穷的能量。 美国卡内基钢铁公司和乐天银行还有众多华商联合入股的北方钢铁集团,已经成为了此刻特区的标志性建筑。 高大的烟囱每天黑烟滚滚,如果说是西风的话还好点,黑烟直接吹入渤海,要是刮东风塘沽城内可就倒霉了,黑黢黢的都是煤烟子。 北方钢铁厂一共六座高炉,每座炉子每月就能练出各种型号的钢铁四万多吨,一个月将近二十五万吨的产能,已经力压整个大清国,年产300万吨在十九世纪已经是国际上排的上号的大钢铁厂了。 从开滦送来的煤和铁根本就不够用的,现在山西的煤通过陆路运输也开始成批的向塘沽输送,甚至朝鲜的铁矿石也一船又一船的从渤海湾运送过来。 庞大的钢铁集团围墙高高的足有八九米,黑沉沉的如同怪兽一样趴在大地上,每一次呼吸都能吐出闪亮的钢铁,工厂销售部门挤满了大清国的商人,提前交的钢铁订金居然排到了明年。 以钢铁产业为核心发散出来的更多的是机械制造工业,军工厂就不必说了,精密机械厂已经能够批量生产各种型号的齿轮组,民用的轻工业农具厂生产的镰刀锄头,价格低廉无比,往外发售简直就是低价倾销。 这里已经成为了东方的鲁尔,亚洲的利物浦,中国的匹兹堡在这里你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煤铁的味道,和火焰钢水的力量。 大街上人群摩肩擦踵,来往不绝,警察吹着口哨拼命的维持秩序,西洋马车取代了一切清国的轿子,在这座城市坐轿子的人是最受歧视的。 大街上全是工人、商人、工程师还有军警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你根本就看不见一个闲人。没有乞丐,没有地痞流氓,没有站街的流莺,也没有走江湖的骗子、小偷。 这座城市充满了力量,同时也充满了秩序,大街上你甚至都看不到几个拖着辫子的人,那些从大清国其他省份而来的商人,到了这里也都偷偷的换上了西装,把辫子盘在头顶用西洋礼帽遮挡住。 这是一座非常有规矩的城市,肖乐天的在一开始就给这座城市制定出了非常明确的管理定位,严进松出,高薪留才! 严进松出,这说的是特区对待移民的态度,西水门现在成为了特区唯一一个流民管理基地,整个特区被铁丝网和大柳树封闭起来,几十个出入口中只有西水门拥有户籍管理权。 也就是说从大清国来的流民和灾民们只能从这里出入,所有想来特区讨生活的清国百姓,想要进入特区工作,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人拿三年一换的流动户籍,这种人可以不剪辫子,进入特区后一般由政府统一协调工作,特区内有的是出力气的工作,码头扛大包去,钢铁厂翻铸砂模子去,或者干脆扫大街,挖阴沟去 只要你肯出力气,你就饿不死而且一年也能攒个七八十枚银元,过年回到老家十里八乡都得羡慕死。 但是绝对不养闲人,你要是身体健健康康的,去讨饭去当无赖,躺在街边晒太阳抓虱子,那就别怪军警手黑了,一通鞭子直接给你驱逐出境。 第二种人就是在清国实在活不下去了,或者被清国贪官污吏土匪恶霸欺负的没出路的百姓,他们选择了向华族移民,也就是在政治上宣布脱离清国国籍,成为华族民众最低一等移民。 华族法典规定的可不仅仅是六爵十八等,同时还把无爵位的百姓分成了三等,第一等属于移民,这些人是从别的文化圈里迁移过来的,需要一个时间去了解华族的法律和华族的价值观。 这种人属于移民,移民拥有基本的人权,法律也对他们提供保护,但是这些人没有政治权利,不能参加各种选举,不能参军,也不能享受免费的义务教育,只有有偿教育可供选择。 而且移民还必须有两个先决条件,一个是剪辫子,另一个是家中女眷必须放小脚,这是铁规矩,任何人不能特殊化。 这就是特区非常苛刻的移民政策,也是西水门中骂声震天的根本缘由,严进松出,说的就是想进特区必须要接受非常严格的规矩,但是松出就很简单了,你要是不遵守规矩轰你滚蛋那可是轻松简单的狠了。 正是在这种政策影响下,特区内能留下来的移民都是非常懂规矩的,也正是因为他们懂规矩,所以才能很好的融入特区的生活中,各类工厂要的就是这种懂规矩的工人。 没有错,近代工业革命之后,人类就要学着和机械打交道,而机械和农田不一样,机械冰冷无情,你差一点点就会报废价值百万的零件,或者出严重的事故甚至有生命危险。 而大清国那些看天吃饭的农夫,今天高兴了干点活,明天不高兴了就睡觉,或者干脆拖着破碗去要饭,随心所欲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