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股市开市后的第六天,整座城市突然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先是城外开拔来了三个营的湘军,这可跟平日里看见的那些驻守兵丁不一样,大营扎的牢固稳健,吊斗、鹿角、壕沟里面的排枪、火炮应有尽有。 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面有两个营头来自江宁曾大帅挑选的常备野战营,而另一个营头则来自九帅的吉字营。 这都是正儿八经的湘军核心力量,在太平时期也要保持战备,跟那些马放南山思想松懈的守备营完全是两码事。 这帮精锐一驻扎到苏州,整个城市空气为之一滞,大街上巡逻的兵丁成倍的增加,往日里吊儿郎当的衙役们一个个凛凛然如临大敌,直到最后苏州百姓甚至看见了一队奇怪的军队。 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横渡太湖从码头入城,没有辫子,崭新的天蓝色军服,漆皮大沿帽,过膝的皮靴锃明瓦亮,后背一水德国毛瑟,军官腰间还挂着左轮手枪。 武装带上插满了子弹匣,挂着一根根的木柄手雷还有甜瓜手雷,之前传圣旨的邱威又回来了,嘴角叼着个大雪茄扑哧扑哧的抽着,一脸的桀骜不驯。 这帮兵爷一出现,苏州城傻子都明白谁要来了,所有商家百姓全都疯了,见面就一句话“丞相来了!肯定是丞相来了” “没错,丞相来了,陛下也得来没准曾大帅也得来啊!我的天啊,这六天可没白等!” 整个城市陷入了不眠之夜,安保措施严密的连苍蝇都飞不进来,惴惴不安的大商家们活在自己家里苦等,或在酒馆里守候,当晚谁得到了第二天的请柬,都会兴奋的大摆酒宴举族庆贺。 黑夜里,长街上的战马声就是无数商家所期盼的声音,他们多希望战马能停在再家门口,然后咣咣的砸门声响起来。能够一天之内亲眼看见皇上,大帅还有东海肖丞相,这完全是可以记录在族谱上的光耀事情。 天色破晓,苏州城一夜未眠,洋人钟表点刚过五点,那些得到邀请的宿老和重商们就在士兵的护卫下前往苏州股市,这些贵宾将是最靠近皇上和丞相的人。 贵宾就位之后,就是城市五行八作的民众代表,再然后就是城市里观礼的百姓足有两万多人,把长街挤的满满 4000 当的。 上午九点,苏州股市准点开门,只见从内走出来的第一批就是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他们荷枪实弹呈环形布置出最核心的警戒线,和第二层的湘军护卫力量呈相互抵角的态势。 在人群的惊呼中,首先走出来的是曾国藩和九帅曾国荃,现场一片欢腾,到处都是拜倒在地的百姓,口里喊着给大帅请安的口号。 兴奋的热浪还没有退去,九门礼炮开始轰鸣,之后就是韶乐大起,随着乐声走出来的正是一身明黄的同治帝和他身边的帝师肖乐天。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三秒钟,紧随其后是万民齐齐拜倒,三呼万岁。 中古时代的民众对皇权的崇拜是发自肺腑的,淳朴的他们愿意把一切不好的苦难加在贪官污吏的身上,也不愿意往皇上身上添加一星半点的质疑。 皇上永远是圣君,错的永远是圣君身边的小人,要不怎么自古以来有那么多清君侧的人呢。 同治帝的出现,让江南的百姓忘记了苛捐杂税之苦,贪官污吏之恶,还有兵荒马乱之惨,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皇上来看我们了,皇上万岁! 看着数万人拜倒在尘埃,载淳终于找到皇权的甜蜜滋味了,他有点晕眩但是牵着他的手的肖乐天捏了捏他的手心,让他冷静了下来。 载淳走到台阶正中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用稚嫩的声音对们赶紧低吼到“皇上让你们平身呢,先磕头喊万岁,然后再起来” 两万多百姓不可能在一时间全部听到皇帝的声音,他需要人群中无数个传声筒来回扩散,这在高台上就呈现出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波浪画面。 载淳眼看着两万百姓如大海波涛一样此起彼伏的跪倒起立,万岁的声音是一浪又一浪的席卷了过来。 “这这感觉真好!”载淳居然自言自语了起来,而且脸蛋也不由自主的红润起来了。 肖乐天一看要坏菜,载淳这是激动的控制不住情绪了,也不怪他毕竟是第一次在数万人面前讲话,想当初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在初一朗诵比赛上,面对一百多观众还吓的怯场呢,更何况数万人了。 他低头小声说道“陛下冷静,少说话反而能显示出你的威严!” 载淳点了点头,他深呼吸压制着躁动的心,突然用力的吼道“江南的百姓们!朕的子民们!朕来看望你们了” “长毛霍乱江南十余载,朕年幼没能亲临战场,朕深感遗憾!朕没有亲身体会到你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