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最终也没敢踏入院子一步,她很清楚王怀远对丞相的重要意义,连他都跟肖乐天起了强烈冲突了,可见眼下的事态究竟有多么的严重。 红着眼睛的紫鹃抱着辛苦半天熬的粥回到了后宅,她决定和内宅所有的姑娘们一起诵经礼佛,为丞相祈福。 肖乐天此刻完全没有心情搭理女人想什么干什么,他如困兽一样在屋子里打转地面上砸碎的两个大瓷瓶肯定就是莫里哀所形容的珍宝级的瓷器,后世放到苏富比去估计怎么也得拍个七八千万吧,但是此刻愤怒的肖乐天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赤红着眼睛,他坐在椅子里双手攥着乱糟糟的头发,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江南能怎么样?之前不是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吗?还能出什么乱子!”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我们可没想到白拉奕会突然有这么一战,我们更没有想到黄金还有粮食居然全都没了,咳咳咳” 悲痛欲绝的王怀远又剧烈的咳嗦了起来,肖乐天赶紧把茶几上黄邪医配的止咳药酒递了过去“耗费心血的数据分析工作,你就交给皮埃尔吧!你都快熬成人干了” 王怀远喝了一口药酒摆了摆手“他没法挑大梁的,他的脑子就算再聪明,也是一个欧洲人,我不能把核心机密都给他算了,还是说说江南吧!” 江南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话还得从俄国远征军从欧洲出发那时候开始说起。 大清国此刻的国家财政早就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样子了,原本靠着商税、赋税、粮税这三大块收入而支撑起来的帝国财政,已经因为战争还有肖乐天的金融冲击而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银本位制度当然没有变,但是过去那种通过火耗制度反复敛财剥削民众的恶法,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西方银币所推翻。 现在大清国的户部也把这些铸造精美的银币当成了国家正常储备货币,这就让地方官员失去了火耗炼银的借口。 当然了一些偏远省份,那些民间的散碎银两还依然需要火耗来从新铸造,贪官们照样可以再吃一口,但是这块肥肉已经越来越没有油水了,流通领域银币早已经取代了元宝。 国家都承认用银币交税了,地方官谁还敢把银币再融了铸成元宝不成? 墨西哥鹰洋、琉球龙纹银元、再加上欧洲各国通过商业流通而来的少量银币,还有大清国铸造的更少量的银币,基本上就是现在清国重要商埠的主要流通货币。 其实这种实物银币进行流通,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毕竟每一块银币都是实实在在的银板,银子本身的价值还是比较稳定的,老百姓对银子的信心也非常强大。 坏事就坏在户部债券上了,这种从新军军票衍生出的纸质货币,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种伪装的很深的信用货币。 是的,按照户部债券发行条例,一圆的纸币确实能够兑换等同的一圆实体银币,在法律上这张纸和那枚银币是等值的。 但是老百姓想用纸币去银行兑换出银元则是不可能的,在满清没有掺合进来之前,乐天银行是承诺个人纸币兑换业务的,但是由于杨智的叛变让满清也开始印刷债券了,造成市场上纸币一度混乱,结果肖乐天就把这种个人兑换业务给停了。 这一停可就是永远!琉球和满清进行了艰难的谈判,最后逼的慈禧脱裤子撒泼耍无赖,那老娘们都喊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口号了。 而且慈禧和那些满清高官们,赤果果的用大义名分来压全国的汉臣,谁敢不给他们造币权,满清就要敞开的卖国,他们就敢把两广、江南、西藏、新疆都卖给洋人去。 这不要脸劲儿一上来,肖乐天可真吃不住劲了,全天下的汉臣也顶不住这么流氓无赖的招数啊!最后不得已只能以中原淮河为分界线,把大清的铸币权给一分为二。 淮河以北的地区发布的纸币市场称之为北票,也叫大清票。淮河以南的纸币由乐天银行发行,俗称为南票怎么有股乱入的感觉?也叫琉球票或者肖氏票。 达成分割协议之后,很奇怪的过去那个纸币和银币自由兑换的规矩,就被彻底的废除了,无论是个人还是大机构,都不能用纸币去兑换银币。 这就麻烦了,法律上讲一元纸币就等于一枚琉球龙纹银币,可是这不给兑换怎么保证信用呢?老百姓接受不接受呢?会不会贬值呢? 这时候就需要用税收来做担保了,用大清还有琉球这两个庞大的商圈内的国家信用当做担保。明确告诉百姓,无论市场认不认这种纸币,反正交税的时候政府认,不仅认可还能给予一定的优惠,以资鼓励。 这下百姓都心安了,皇粮国税这东西人人都得交,既然朝廷还有琉球都认可这纸票是钱了,那还怕什么。就这样南北钱票就渐渐的推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