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编号是13,就是因为是我重新帮你启动了樊笼那个‘招人’的机制,给你创建了一个正式玩家的身份,让信鸽去找你,你曾经在前十二,但前十二都有人,你又不是新玩家,不会再获得一个全新的编号,于是最终,樊笼在平衡之下给了你前十二之外的十三,又保留了你总榜前排时期的金色鸽子纹身。”
“而我,当时因为重新帮你唤醒机制,你如果没有恢复实力就直接以当年赴死者的身份回归,必然格外危险。所以我当时想的是和你一道从新人首副本来过,但我做的这些本身就挑战樊笼规则,你重新进入樊笼的时候,我也因此被樊笼的能量冲击。”
所以记忆混乱,数据混乱。
他们一个因为多次违规操作被樊笼重创,记忆混乱到完全捡不起来,一个重走了一遍崭新的人生归来,记忆还没回来,在残缺木梳副本的小船上重逢,却对面相见不相识。
而那金色信鸽能再度将燕星辰拉进来,说到底还是燕星辰心中想进来。
这一切是一步又一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却又仿佛是命中注定到了这一刻。
“既然我当时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兰昀杀你却不杀我?”
“也许是因为你做的那些,都是逐渐根据樊笼本身架构原理改变樊笼,樊笼自身的保护机制并没有主动察觉出来你的危险。反倒是我,我从给你重构身体送你出樊笼开始,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在樊笼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它眼里可能我才是那个需要消除的病毒,先是和玩家身份的兰昀合作,给了兰昀一些得天独厚的道具和技能,让兰昀的实力直冲总榜前三,再让兰昀帮它做一些它自己碍于规则无法做的事情。”
燕星辰怔怔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他童年的记忆和赴死者回忆中的童年不一样,还有兰昀追杀齐无赦的时期,都有了解释。
他一直以来困惑的问题有了模糊的轮廓。
但也只是模糊。
这些事情连在一起,非常的顺畅,他却觉得缺斤少两。
比如——那一路安排他走到这一刻的推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齐无赦的视角里,根本没有这个推手的存在;还有小舅舅,至今也没有下落;还有,许明溪是在他重来一次的时候被总榜第一的赴死者收作学生的,他当时还在樊笼外呢,怎么可能会在樊笼里收学生?而且许明溪记忆里的赴死者,就是他的小舅舅而不是他……
不,这绝对不是全貌。
他说:“齐无赦,你没有骗我,我信你。但你是不是还有知道的没有和我说?”
欺骗和避重就轻可不一样。
齐无赦却说:“有啊,你这么聪明,我也没想瞒你。”
燕星辰:“……”
拳头有点痒。
这人又说:“但你既然能从金拆获得记忆,说明你自己肯定也有后手。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当初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不如……”
他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不如听从之前的你的安排吧。”
燕星辰难得从齐无赦的口中听出这种消极的逃避。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
这一次金拆带出来的记忆,还有一些画面燕星辰没有完全消化。
他虽然这一天都在忙着副本,让齐无赦休息,可他才是那个一个月都在恢复记忆的人,哪怕有齐无赦帮他分担,他其实消耗也很大,这一天遇到了两次死亡触发,他一直紧绷,到现在都是在撑着。
虽然其中仍然有许多明显有问题的地方,起码他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此时心算是暂时放下了一些。
警示符在侧,齐无赦也在身旁,他本就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抱着抱枕,稍一闭眼,便沉入来梦乡。
身旁的人似乎在看着他,没过多久,方才停下的笛声复又响起。
这一回,齐无赦吹得很轻,笛声如飘渺仙乐,与这晦暗又充斥着血腥味的游轮格格不入。
燕星辰难得睡了个好觉。
梦里没有赴死者时期那些成天忧心困扰的问题,没有头疼欲裂的灵魂晃动,也没有对于此时副本如何破局的忧虑。
他思虑重,以往,一个月也难有一次安眠。
如今想来,从重来一次的幼时到如今,难得的安眠之时,身侧总有笛声,亦或是这笛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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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客房。
梁讳和周晚一直在讨论着无尽摆渡这个副本的情况。
齐无赦和燕星辰不仅本身就拥有极高的副本素质,他们两人不断恢复记忆到如今,副本经验都足以涵盖许多种可能,对于这个副本的反应比其他人快得多。这两位看穿副本诡谲的速度很快,关了门便聊天,梁讳和周晚却仍需要梳理。
他们两人聊了许久。
梁讳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今天,鬼怪在婚纱上,明天呢?明天会上来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乘客?这些乘客又会带多少东西?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