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蛋,写满了思虑。“要去逛花灯么”他一手掀起竹帘,出声问道。
汤幼宁闻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张了张小嘴,拒绝道“不去了。”
“你的丫鬟说什么了,莫不是又要与本王闹脾气?”薄时衍放下竹帘,嗓音听不出喜怒。
“我没有生气,”汤幼宁回道“我以后不会乱说话的。”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容易犯错。
薄时衍黑沉沉的目光望了她小半晌,似乎在估量她会不会说谎瞒骗自己。很显然,汤幼宁不会。
他淡淡撤回视线“随你,若想要本王承诺任何,绝无可能。”他暂时没有娶妻的想法,但不会以此去跟谁保证。
什么承诺
汤幼宁不明白他具体的意思,也没再问。
靠在马车的窗子上,一路无话,晃悠着回到摄政王府。
返回雪鸬园,她找了秦婆子。
“奶娘,我有一件事一直想,想不明白。”
汤幼宁对秦婆子的依赖是从小养成的,有事就找她商量。
秦婆子本想例行询问她在宫内是否顺遂无事,闻言,让几个丫鬟先去歇一歇,暂时不必伺候。带着汤幼宁进入里间的小榻上坐着,她伸手,替她卸下珠环。
“娘子有何事瞅着一脸认真呢。”秦婆子忍不住笑。
汤幼宁说起一个人“以前那位周姨娘,你还记得她么”
“谁”秦婆子一愣,姓周的……“莫不是入府不久被逐出去的那个”“对。”汤幼宁说的就是她。
起初王府后院的这些个姨娘,没有那么乖顺,全都斗志昂扬拿下摄政王的宠爱。陈管家说没事不准去前院,她们不听,禁足两次后就给送出府去了。
秦婆子不由纳闷,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周姨娘了。
便听汤幼宁道“周姨娘走的时候,把月例全带走了,管家还另外安排了二十两银子的遣散费。”
秦婆子闻言一笑“娘子倒是记得清楚……”
"奶娘,我的月例五百两呢,待我存一存,即便不要遣散费,也很多很多银子哦……"汤幼宁伸出细白的十个手指头,算不明白。
五百两银子,经年累月叠加起来,是多少来着?
“什么”秦婆子的笑意一顿,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汤幼宁还在低头掰着手指,秦婆子连声追问。
她才道“若是王妃进府,不让我出去玩了,我们就换个地方养老吧。”
秦婆子听见这话,直接倒抽一口气,“你想被逐出府去娘子,为何有此想法”这对她而言太过突然了。
“不能么”汤幼宁小嘴一撇,可怜兮兮望着她,”奶娘,我已经无法一直待在院里不出去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
待秦婆子问清楚了她这个念头的由来,不禁面色复杂。
没有哪个女子,能一辈子仰仗男人的宠爱过活,这太孤注一掷了,很容易一无所有。她们要么有银钱傍身,要么抚育自己的孩子。秦婆子没想到,天真的小娘子自己就找好了一条退路。
她说得不错,有那么多月例握在手里,就是下半辈子的底气。若是王府待不下去,能被放出去,倒是赚个自在。
秦婆子怜爱地搂过汤幼宁,“别怕,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奶娘别骗我了。”汤幼宁知道,其他人府上,妾室除了回娘家,甚少出来走动,没有交友待客的资格。
而且,她出去过那么几回,增长的不仅是见识,还有常识。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要变得更厉害一些,”汤幼宁揽着秦婆子,“以后卖画为生好不好”
秦婆子能说什么呢,只能支持她了,“娘子想做的,必然顺遂。”
————此后两天,薄时衍到雪鸬园来时,都能看见汤幼宁沉迷画作的身影。她不仅以手绘图,还尝试学习使用毛笔。
薄时衍缓步站在她身后,道“骑装送来几日,试过了么”
骑装确实做好了几套,汤幼宁回头看他,“已经试过了,多谢王爷。”他眉梢微挑“看来你并不迫切想骑马。”居然没有催促他。
“不是的……”汤幼宁否认,生怕他反悔又不教她骑马了。她只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