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主人无法言说出口的悲凉,孤寂,落寞,以及掩饰在这一切之下的害怕。他看着那个灯下的身影,不同白日里挺直的脊梁,此刻坐在榻椅上,手抚长琴,也不过一个女子罢了。
李汐发现凤尘时,地上的雨水已经流了一湾,她惊讶于他的狼狈,嘴角忍不住上挑,“驸马爷这是?”
凤尘也挑着嘴角,行了过去,任由衣襟上的水滴了一路,新衣在后头直瞪眼。
“特意来请公主的旨意,可还有臣能效力的地方?”凤尘自顾的寻了个座,随手拔了拔琴弦,划出的声音令他微微蹙眉。
“夜深人静的,本宫能有什么旨意?”看他一身雨水,李汐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一点,嫌弃地看看大湿的榻椅一角。
凤尘欺身过去,坏笑着挑起了嘴角,“正是夜深人静之际,臣恐恭祝有需要……”
他靠的近,吐出的气息喷在李汐脸上,看她红了脸。
李汐一下子便想到凤尘的意思,脸色绯红,咬牙将他推开,指着他骂道:“你无耻。”
因不防备,凤尘的腿撞在案上,吃痛闷哼一声。听得李汐孩子气的指责,却笑的得意,“你我本就是夫妻,行闺房之事再正常不过,如何无耻了?”言罢,他抚着痛脚,一脸幽怨地说道:“公主清心寡欲,臣可做不来柳下惠。”
“你……你……你……”李汐一时语结,一连几个你,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新衣,替本宫将他扔出去。”
新衣到底也是女子,听了凤尘的话,早已经脸色通红地躲在外头去了,哪里还管他们夫妻的事儿呢。
秦家陵园的事情,虽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但以凤尘寻到的证据,还了守陵人一个清白。李汐又趁着这次机会,将大理寺卿换成了自己的人。
两件大事,就这么被李汐轻而易举地化解,李权心中自然不好受,第二日便称病不朝,窝在家中养神。
书房堆满了各类的书籍,李权的目光从中扫过,触及陈案一列,眸色微凉,里头晕染了几不可见的杀气。
有人敲门,他应了声,门外的李尚武入内,低声说道:“王爷,那人要见你。”
李权顿了一下,问道:“在哪里?”
“状元坊。”
二人换了便衣来到状元坊,见门口一女子做了男装打扮,带着个小丫头,正和几个姑娘告别。
看了一会儿,李权侧目问道:“这就是柳依依?承锋与安佑就为了这个女子打起来的?”
“回老爷,正是这个女子,公主已经下令,令她离开京基。”李尚武回禀道。
“红颜祸水。”李权叹了一句,便摇着头上了楼。
二楼里端一间清凉的房间里,沈清鸣一身白衣端坐,眉梢凝寒,正兀自品茶。听得外头三声长两声短敲门声响起,他勾了勾唇角,淡然道:“进来吧。”
李权令李尚武在外头等候,自己进了房间,见到沈清鸣的一瞬,有些担忧道:“你这样明目张胆出来,不怕被人怀疑吗?”
“王爷不是替沈某,安排了一个恰当的身份吗?”沈清鸣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他坐着未动,示意李权坐。
李权沉着脸看哪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炎夏,即便凤铭见了他,表面上也得作揖行礼,沈清鸣是头一个敢在他跟前如此无礼的人。
“这次来见王爷,是想请王爷帮个忙。”待李权坐下,沈清鸣替他倒了一杯茶,才笑着说道。
他虽然在笑,笑意却只是展开在嘴角,极其冷淡。“得知王爷有个惊天的计划,沈某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李权眼中杀机一动,“你想要什么?”
“李铮。”沈清鸣言简意赅。
“老夫曾经说过,无论你想怎么复仇,在真相未查明之前,不可殃及无辜,不可祸极天下,更不可杀了他们兄妹二人。”这一次,李权的声音中也包含了杀意。
微微一愣,沈清鸣又笑开,“要杀一个李铮,沈某有千万种方法,并且不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收敛了笑意,他声音变得阴冷,“我只要李铮。”
“若老夫不应呢?”李权身子坐直,隐隐有了起身的趋势。沈清鸣这个人,太难控制,若非他也对十年前的事情好奇,也不会答应帮他。
“王爷的计划,未必能实施。”沈清鸣直直迎上李权充满杀机的视线,轻笑道:“知道崖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如今只有李铮,沈某有办法,令他恢复当年的记忆。”
见李权还在犹豫,沈清鸣又道:“若皇上能恢复智力,公主再没有借口霸占政权,王爷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是吗?”
“好,老夫答应你。”默想许久,李权终于是点头,最后仍旧不放心道:“可要让小月跟在你身边。”
“这一点自然。”沈清鸣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无话可说。
为了查出凶手,凤尘天色才亮已经奔赴秦家陵园,找才刚释放出狱的手手守陵人了解情况,中途不忘将兰青言拖着来。此刻二人正从秦家陵园返回。
马车内,凤尘正在详细查看从守陵人手中拿来的秦家的族谱,兰青言坐在他对面,半睁着眼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问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