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成蟜惊喜的道:“你怎了来了?”
嬴政无奈的道:“寻不到你,一打听才知你跑到牢房来,说了很多次,牢房阴凉,你的伤口还未大好,别老往这里跑。”
郑国看到嬴政进来,赶紧作礼,瞬间便想到自己在灾区撞见的“不该看”的场面,登时面红耳赤,赶紧垂下头去,装作甚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嬴政拉住成蟜的手,感觉成蟜的掌心有些微凉,便没有撒手,道:“鞠武,燕国的使者三日后便抵达咸阳,届时,你可以亲耳听听燕王的决策,这就是你一心一意侍奉的君主。”
说罢,拉着成蟜离开了牢房。
郑国赶紧跟上,走了几步,又调头回来,指着地上的木头模型道:“武君子,这个、这个真的很有意思的,你若是在牢中无趣,可以试试拼一拼,真的很有趣儿!”
说罢,摆摆手:“那我也走了!”
三日之后,燕国的使者抵达了咸阳。
燕王下定决心杀死燕丹和鞠武,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直接交给秦国,于是派遣了燕国的使者前来。
成蟜第三次踏入牢房,便看到鞠武坐在晦暗的牢房地上,手中拿着几块木头模型,正在拼拼凑凑。
不得不说,郑国做的模型太难了,鞠武身为燕丹的师傅,各个方面都接触过一些,以前也曾经在司空共事,但郑国做的模型巧妙深奥,鞠武拼凑了三日,还是未能拼好。
鞠武看到成蟜,只是撩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拼凑模型。
成蟜站在牢房前,依次扫过燕丹,荆轲,最后把目光放在鞠武身上,道:“燕国使者来了。”
咔嚓!
鞠武刚刚拼好的半块模型,突然脱手而出,直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立时摔得散开。
“啧啧!”成蟜感叹摇头:“可惜,可惜……散了。”
他说着,目光却看向燕丹。
燕丹激动的站起来,抓住牢房的栅栏:“燕国的使者来了?我要见使者,我要亲口听他们说!让我见使者!”
鞠武终于站起身来,目光凝重的看向成蟜,沙哑的开口:“之前成小君子提起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成蟜很聪明,知晓他说的是劝降的事情。
鞠武淡淡的道:“我有一个条件。”
“哦?”成蟜笑眯眯的道:“请讲。”
鞠武道:“我要先见一见使者。”
燕丹奇怪的看向鞠武:“师傅?”
鞠武道:“丹儿,让为师先见一见使者。”
燕丹虽然奇怪,但他十足相信鞠武,还是点点头。
鞠武看向成蟜,道:“成小君子意下如何?”
成蟜笑道:“武君子,你见过使者之后,便会答应那件事情么?”
成蟜和鞠武仿佛在打哑谜,鞠武回答道:“或许会答应,或许不会答应。”
成蟜道:“
武君子开顽笑了,让你见使者,你或许答允,或许不答允,这不是没回答么?”
鞠武却道:“但不让你我见使者,我是绝不会答允。”
“好!”成蟜拍拍手:“蟜让你见使者。”
成蟜挥了挥手,示意牢卒开门,士兵们都识得成蟜,加之他是大司行,主管外交,和燕国使者交涉的事情,正好是成蟜的工作范围,士兵立刻作礼,上前将鞠武提出来。
“师傅!”燕丹有些担心。
鞠武一笑:“丹儿,不必担心,为师只是去见一见使者。”
燕丹点点头,还是道:“师傅,多保重。”
“好了,”成蟜道:“去见自家使者,又不是生离死别,燕公子不是不相信燕王要杀你们么,那有甚么可担心的?”
燕丹一脸迷茫:【是啊,君父不会杀我们的,可……可丹为何如此担心,只怕……只怕……】
成蟜将燕丹的迷茫、恐惧,还有复杂听得一清二楚,幽幽的道:“其实燕公子,也不相信你的君父,对么?”
燕丹浑身一震,死死闭着嘴唇,没有说话。
鞠武轻声道:“走罢。”
成蟜带着鞠武离开牢房,一路往路寝宫而去,燕国的侍者正在路寝拜见秦王,成蟜带着鞠武过去的时候,燕国的使者正在拍马屁。
“蟜儿来了。”嬴政直接打断了燕国使者的马屁。
燕国使者看到鞠武,立刻指着鞠武的鼻子怒喝:“鞠武!你这个阴险小人,都怪你自作主张,竟然做出如此危害我燕国与秦国邦交之事,王上听闻之后震怒!”
罢了又对嬴政道:“秦王!您可要明鉴,这都是鞠武与燕公子的主张,与我燕国无关,与我王无关啊!”
鞠武平静的看着燕国使者,眼神轻蔑,一句话不说。
燕国使者一个人唱独角戏,一点子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秦王!我王为了表达诚意,化解两国的仇恨,愿意大义灭亲!将燕丹与鞠武这两个罪魁祸首处死,剁成肉泥,以解秦王心头之恨!”
鞠武终于开口了:“剁成肉泥……”
成蟜道:“武君子现在信了罢,要杀你的,可不是我们秦国,而是你侍奉了半辈子的国君,你侍奉了半辈子的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