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群,最活络的时候“乌烟瘴气”,主题始终紧密围绕着两个字:
美女!
赵岳和吴双他们每次去KTV,夜总会,都往群里发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让我观摩。
随着我们渐行渐远,这个曾经以分享无数人体构造的聊天群,像退潮般渐渐冷了下来。
赵岳没征求我同意,就擅自把我和唐枫的视频发到群里,就像投进了一颗深海炸弹,吴双一下就冒出来了。
吴双:“卧槽!你们俩家伙找公主,特么不叫我,不仗义啊!”
赵岳发了一个比他还猥琐的表情,回复道:
“我和斌子在外地碰上了,这不他丫请我来KTV嘛!人家现在可是网红主播,可牛了。”
吴双:“我当然知道了,一直关注着呢!冲斌子这赚钱速度,估计一年就能在大都买房,卧槽!你丫都有林菲菲了,还找公主!”
我本来有些担心他在林菲菲面前胡说八道,但转念一想,林菲菲早就给他拉黑了。
何况我和唐枫之间比我的钱包还清白,我怕什么!
吴双开始忽悠我买房,这小子想赚钱想疯了,没聊几句就开始推销房子。
大都的房子,便宜的没个二三百万真攻坚不下来,首付起步就要一百万,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随便发了几个表情包敷衍一下,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赵岳看我有点不高兴,暂时放开公主,凑到了我旁边,嘴里喷着酒气说:
“斌子,怎么了?”
我没回答,先看了一眼唐枫,她冰雪聪明,盈盈站起身,整了整裙子,借着尿遁回避了。
整晚,我都没有喝酒,我打着戒酒的旗号,喝了一整晚矿泉水和可乐。
我用可乐喝他碰了一下杯,短暂的沉吟过后,我终于开口了:
“我听说你和冯总之间有点不愉快?”
赵岳一愣,表情逐渐有些不自然,那张横向发展明显的脸,逐渐红了起来。
他说话吭吭哧哧的,“嗯,你也知道,我要买房了,这得多弄点儿门道嘛!”
“茵姐对你这么好,你丫也好意思骗她的钱?”
赵岳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拉倒吧!她对你最好,我们其他人就那么回事。”
我呼吸一滞,有点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从赵岳嘴里说出来。
赵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叹了口气,对我说:
“斌子,咱们是哥们儿,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说现在有几个人不这么干,以前我给你面子,但现在你都走了,我当然能捞点儿捞点儿,填补家用了。”
赵岳生怕我告诉张茵,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明是他自己走歪门邪路,说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生活操控的木偶,身不由己。
二十岁的赵岳,和我暑假一起在快餐店打工,当时身为收款员的赵岳,在值班经理的操控下,结了几笔没入机的订单,值班经理给了赵岳一百块钱封口费,这厮心惊胆战了一个礼拜。
二十二岁的赵岳,上厕所捡到一个钱包,目测里面有几千块钱人民币,他一脸正气,想都不想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
二十八岁的赵岳,出差报销永远严卡严,有黄牛想从他手里加价收限量,他当即拂袖而去。
三十一的赵岳,已经开始动脑筋从报销上薅资本主义羊毛。
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他的对与错,三观不同,对一件事的看法也截然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我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年的朋友,那个青春飞扬的老实人赵岳,已经离我渐渐远去,为了赚钱,他最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没有多说什么,我们是朋友不假,但生活并不相交。
如果未来注定不能继续同行,我更愿意让时间定格在当初二十多岁的样子。
现在流行动不动就说闺蜜,论兄弟,我觉得大多数都只是玩伴,寂寞的时候彼此相互取暖,真心朋友有几个就够了。
我和赵岳曾经无话不聊,现在竟然无话可聊,他也觉得索然无趣,干脆又拉着公主腻歪去了。
这个公主知道是我结账,快到点儿的时候,忽然凑到我身边,用她那两颗Q弹Q弹的炸弹贴着我低空飞行。
我吓得一机灵,赶紧往旁边躲了躲,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结账走人。
八月底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凉意。
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一轮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月光,披在赵岳身上,不知道为何,我感觉心里多了丝丝惆怅。
赵岳打了个酒嗝,拍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我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唐枫开车先把赵岳送回工厂,这厮下车前,眼睛滴溜溜在我俩身上打转,一语双关:
“你们俩晚上注意点儿安全。”
车子发动以后,我扭头看着窗外。
街道两旁的树木挺拔而静默,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这时,唐枫冷冷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斌哥,我觉得你和赵岳不是一类人,你们俩怎么成为哥们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