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终于挣脱了家庭的束缚,广阔的世界都任我遨游。
三十岁,我觉得自己应该像匹狼,孤独,狂野,坚韧。
再苦再难,都应该为自己的这个小家承担起责任,可生活却把我们捶得像一头牛一样,收起自己心中的锋芒,在生活面前俯首帖耳。
我觉得自己现在面前摆着两条路,要么像狼一样,勇敢地面对风雨,要么就像牛一样,服从生活的安排。
束手就擒,还是放手一搏,生活把这个问题摆在了我面前。
我想了一路,反正就活这一次,活着不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等死嘛。
我把父母送到家,他们怒气未消,我特认真地对他们说:“爸,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和菲菲没关系,咱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别冲她甩脸子啊!”
父母心情都不是很好,点了点头,都没再说什么。
他们去洗漱以后,我下楼去接林菲菲,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
出门前,我还带上了一些猫粮。
她现在心情肯定很恶劣,能治愈她的,除了美食,只有小动物。
下楼后,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和邓美嘉不欢而散,正往小区走呢,于是我便沿着这来时的路前去迎她。
周围的建筑物和街道都笼罩在了黑暗里,只有昏黄的路灯洒在她身上,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快步朝她跑过去,这条路上孤独,死寂,但有我和她同行。
林菲菲抬起头看到我,微微一笑,可嘴角泛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她开口就说:“今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们道歉,我真没想到闹成这样。”
我一把搂住她的香肩,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嗨,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事也不怪你,我爸妈挺理解你的,还让我劝劝你呢!没事啊!”
我越这么说,林菲菲越难受,她叹了口香气,“你少来了,我还不了解你,一听你就是在安慰我,叔叔阿姨就算不说我什么,肯定也得生我妈气,说不定还得劝咱两分手呢!”
“……”
“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你不说话就证明我说对了,我了解你吧?”
“嘿嘿,那当然,你知我长短,我知……”
“闭嘴!”
“……”
林菲菲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我们俩就这么搂着往小区里面走,我开始主动复盘今天的表现。
“哎,你妈要三十万彩礼,还得在大都买房,你怎么想的啊?”
林菲菲忽然停下,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切,你这是套我话呢?”
“咱们用~套,但不用套话。”
“你……”
林菲菲杏眼一嗔,伸手向我腰间摸去,她说动手就动手,疼得我龇牙咧嘴,直到我连连求饶,她这才肯放开我。
她把手松开以后,我撩起上衣,左肋下面红了一片。
林菲菲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黯然,当下开始表决心:“我和我妈据理力争了,三十万也太离谱了,咱们先把房子撇开了,三十万有几个普通家庭拿得出来啊?这不是卖女儿呢嘛!”
“那你没和你妈吵起来吧?”
我当然相信林菲菲的“觉悟”,我怕她和邓美嘉大吵特吵影响心情。
林菲菲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看着眼前昏黄的路灯,声音有些凄婉,“吵是在所难免的,三十万别说你们家无法接受了,我也接受不了,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叔叔阿姨,惹他们生气了。”
“我爸妈呢,我了解他们,他们就算生气,也是生你妈的气,和你没关系,我们家人通情达理,不搞连坐那一套。”
“那你呢?”林菲菲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一愣,“我怎么了?”
“我妈那么说你,我怕你往心里去。”
我轻轻一笑,“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不会。”
“切!又安慰我。”
“我真没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征得她同意以后,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路灯下弥漫开来,仿佛一层薄纱轻轻地飘荡在空气中。
伴随着烟草的味道和燃烧的火光,我幽幽地开口:
“现在的年轻人,光靠这点儿工资,得养活房东,还得养活自己,吃喝方面都能省则省,但几百万的房价横在我面前,除了运气好,赶上风口了,否则我一个人,很难买房。”
我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财富积累,其实是要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是大树底下不长草,光靠我一个人,想完成阶级跨越,那基本上不可能,所以你妈瞧不起我,嫌我是个穷逼,我一点也不自责,但如果真说到自责……”
林菲菲眨眨水汪汪的杏眼,“什么?”
“如果我非得掏空我爸妈的钱包,让他们为了给我娶媳妇儿买房,那样我才自责。”
谁都想让自己家的日子过得好,穷不是我爸妈不努力,她们生活在偏远的小城市,眼界决定了他们的能力有限。
我在大城市接触了很多人,吴双,邓美嘉,陈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