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城主府及时派人来传话,解救了尴尬、被小情侣深深“伤害”到的骆年。
使者称,南阳皇室今日欲当众宣判刚被押解回来的前城主明成的罪责,并将其就地正法,在业城内讨生活的势力,最好都去露个面。
戚风正式入驻城主府,新官上任却丝毫不敢怠慢骆年和皎厌离,不仅提前通知了他们明成被逮回来的消息,还特派遣了马车和使者来迎接。
那使者在骆年面前极尽谄媚:“此事一了,南阳皇室不日就要离开业城了。咱们业城,还得仰仗魔主的庇护,不然总是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骆年点点头,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知道戚风城主是打算明确站队到魔主这一边了。
明成城主的殷鉴不远,他想在三方中周旋出一个平衡来,自以为精明地做个老泥鳅,哪边都不靠。
结果一出事,梅若成和武辛便果断地将他给卖了,最后只能留下一个腰斩示众的结局。
退一万步,就算魔域的两位城主肯保他,也是一样的鞭长莫及。案件挖到明成这就停了,背后的盘根错节的,对魔域的利益输送一点没暴露,其中必然少不了风荷魔主母族的施压。这连南阳皇室都要忌惮的背景,怎么横行霸道都不为过。
要背靠大树,自然要找一颗最大,最强的。
使者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一堆,又凑上来道:“您上次说要整顿城内的散修和流民,登记身份以便于管理。这个没问题,等明成的事情落定,我亲自着手去办。”
骆年笑了下,终于客套地回应:“辛苦了。整顿流民是魔主的意思,若您办事得力,我自会替您上表,少不了您的好处。”
顺利拿下新任城主的投名状,骆年觉得自己此次出海也算不虚此行了,待回去得跟魔主要大大的封赏。
“魔主的意思?”使者短暂地疑惑了一下,便识趣地按下不表了。搓着手,面上挂着掩不住的欣喜,“替魔主办事谈什么辛苦!倒是多谢骆大人的好意,只要魔主愿意接纳我等的归顺,那便是再好不过的,可不敢想什么好处!”
虽然不知道魔主为何要整顿流民,但向来视人命入草芥的那位想干的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和城主只管办事,内幕缘由还是少知道的好,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经不起太多无关的好奇心。
……
皎厌离在旁听着,同处于一个车厢内却一句话也没插,显得兴致寥寥。
出来好几个月了,神子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这实在让他焦躁。于是让骆年借城主的势力,登记城内民众的身份,一一核查,哪怕乞儿也不会放过,一个个找过去,总能有效果。
只有找到了人,他才能回去见阮眠。
车马赶在人潮汇聚之前来到了城门口的广场。
皎厌离挑开车窗,正好看到跪在刑罚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戴镣铐受万人唾骂的明成。
骆年想到几个月前,这位城主还大权在握,高坐主位,
在宴会上与他们谈笑风生的模样,不仅有些唏嘘:“人生的际遇,还真是无常啊。”
皎厌离收回视线,意外地平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
城主府的马车在这业城内是最奢华显眼之物。
他俩一下车,周边的民众便乱糟糟地散开了,生怕冲撞了贵人。
原本一脸死灰,眸光呆滞的明成听到动静,也注意到了这边。
阳光下,他黯淡的瞳孔狠狠一缩,认出了骆年。像是骤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蓦然站了起来,手脚上栓着的镣铐被牵动绷直,发出哗啦啦一声的巨响。
明成双目通红地盯着骆年和皎厌离,朝他们挥舞着双臂,大大地张开嘴。
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无可奈何地发出了呜呜呜无意义的声响。
“啊!!”
有人看到了明成大张的口腔中,被剜去的舌头,血淋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吓得尖叫一声,往后直缩。
骆年也看到了,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使者:“怎么回事,他的舌头?”
使者讪笑,低声:“毕竟是公开处罚,咱也怕他疯起来说胡话,胡乱攀咬人嘛。当然,对外宣称的是他拒捕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骆年被这手段恶心得心口发堵,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笑着点了下头:“做得好。”
骆年想连他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本性纯良的小鲛师兄自然更受不得,不由得转过身,想要去宽慰他一二。却见他微微偏着头,根本没有看明成,垂着眸,眸光恍惚,好像在凝神细听什么。
“怎么了?”骆年压低声音,小声问。
皎厌离拿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示意骆年安静。片刻后,抿了一下莫名开始发干的唇角,嗓音微颤:“我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
……
人群太杂乱,闹哄哄的,各式各样的声音都有。
有人在不停地诅咒臭骂明成,有人幸灾乐祸看着落马的城主侃侃而谈,还有人被陡然疯狂起来的明成吓到,受惊之下,嗷嗷个不停。
如此繁乱的刑场中,他曾短暂而清晰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穿透过云层的一缕阳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