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晴空万里,程府。 程方嗣侧坐在榻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听着柔儿唱小曲儿。柔儿是程方嗣从江南带回来的,吴侬软语娓娓道来,一条条尾音如同香醇蜜酒一般绵长勾人。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桃花纹春衫,涟水双瞳含情凝睇,手中还抱着一把琵琶,弹奏出来的曲调婉转若铃玉之音,靡靡入耳不绝。 程方嗣叹息了一下,又饮了一杯小酒。 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此。 柔儿弹着弹着便向他靠了过来,程方嗣嘿嘿一笑,身子一倒,来了一出醉卧美人膝。柔儿放下琵琶给程方嗣捏了捏肩道:“夫君,你的伤可好些了?” 程方嗣道:“早就无妨了。你夫君我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柔儿轻轻地抽泣了一下,道:“那就好,夫君你以后可莫再吓妾身了。” 她话刚说完便落下了眼泪,程方嗣从她腿上起来道:“哟哟哟,我的娇娇,可别哭了,怪让人心疼的。” 柔儿由着程方嗣给她擦掉了眼泪,道:“这次因为妾身,夫君你挨了打,都是妾身的错。” 程方嗣瞪着眼睛道:“谁说是你的错?我看谁敢说?” 他摸了摸柔儿的小脸低声道:“别哭了,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去置办胭脂可好?” 柔儿闻言,低垂着眼睛作害羞状道:“好呢。” 程方嗣大笑,又抱住了自己的娇妾,只觉得心情也是大好。 而此时的程方嗣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一个丫鬟来敲了门,道:“少爷。” 程方嗣道:“进来。” 丫鬟进了门,福了一礼道:“将军请您去前院一趟。” 程方嗣奇道:“这个时间刚下朝,父亲他找我做什么?”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安抚了一下柔儿,穿上了外袍去了前院。 程方嗣离着老远就听到了父亲那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长公主真是这样说的?” 程方嗣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在与沈承聿坐在院子里谈笑风生,便走了过去道:“父亲。” 程业真见他来了,赶忙道:“快过来,来来来,这是沈将军。” 程方嗣对沈承聿作揖道:“沈将军。” 沈承聿颔首道:“程公子不必多礼。” 程方嗣也是有些惊喜。作为一个身怀武功的人,沈承聿自然也是程方嗣心中憧憬的铁血将军。如今一朝见到了他,自然也是激动难当。 程方嗣站到了程业真的身后,却见沈承聿身后也站了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他看到了程方嗣在打量自己,还对着程方嗣笑了一下。 程方嗣也回了个笑容。 然后他又觉得,这男子看起来好像不是沈将军家的仆人。 不过程方嗣只是纠结了一下便不再想了。 程业真笑拿过了石桌上的礼盒,又道:“长公主深明大义,又爽快,是个妙人啊,哈哈哈!” 身后的程方嗣懵了。 他只是两天没有出门而已,怎么之前还为了自己义愤填膺的爹突然就为长公主说了好话了? 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程方嗣还在发懵,那边沈承聿又道:“我也与长公主说过,程叔是个爽快人,不会拘泥这些小礼,可她不听。” 程业真大笑。 程方嗣都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禁低声问程业真道:“爹,这怎么回事啊……” 不说这话倒还好,说了这话,程业真突然瞪着眼睛道:“对,还有你,你给我过来!” 程方嗣一脸懵懂地被程业真拎了出来。他听到他爹说:“你给我跪下挨罚!” 程方嗣:“???” 程方嗣道:“不是,父亲,这怎么回事……” 他还没说完,却听沈承聿道:“程公子,得罪了——秋扬。” 狄秋扬朗声应了一声,跨步走了过去按住了程方嗣。程方嗣看着他手里那根军棍,瞪大了眼睛道:“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承聿见程方嗣的面色有些茫然,道:“我勋贵家族世代以武立家,除了要遵守国法,还要守军规。你当街与异国王女发生冲突,以国法论已禁足,以军法论,罚你二十军棍,你可服气?” 程业真道:“没错!这一罚落到你头上,你服不服!” 程方嗣抬起头看看程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