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哪里敢回嘴,只能不断地磕头。宋倾州一直紧紧盯着李江妙,也没瞧见他低垂着的眼皮子下,那乱转的眼珠子。
宋倾州帮李江妙掖了掖被子,就听这府医道:“王爷,王妃有孕的反应这样大,确实不太……王爷可曾想过,其中有些别的缘由?”
宋倾州转头看他:“说来听听。”
“比如……鬼神,或是邪祟?”
“放肆。”
宋倾州还没说话,琵琶便上前道:“你这府医,难不成是说王府中有什么东西作祟?”
府医低头道:“草民不敢啊,这也只是草民的猜测罢了,草民是万万不敢胡乱揣测的,请王爷您明察。”
宋倾州脸色不太好。
琵琶怕宋倾州真的轻信了这样的鬼话,但在宋倾州面前,她一个丫鬟也递不上什么话,只能死死地瞪着这府医,像是要把他的脸烧出个洞来。
府医自顾自道:“王爷,除此之外,草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只是草民对民间这些说法有些耳闻,若是王爷有所忌惮,那也不妨一试,毕竟王妃的身子最重要啊。”
“你这庸医……”
琵琶刚想指责他,却被宋倾州拦住了。
“你先退下。”
琵琶躬身道了一声是。
而后,李江妙的情况也没有半点好转,到了半夜甚至睡也睡不着了。
翌日,宋倾州便传唤了那府医。
谁也不知道宋倾州和那府医说过了什么,总之当日下午,便有几个道士到了宋倾州府中。
李江妙折腾了一宿,宋倾州也没好哪里去。尽管眼下还顶着浓浓的乌青,宋倾州也一直陪在李江妙的身边,寸步不离。
“王爷……”
李江妙靠在他的腿上,虚弱道:“您快去歇息吧,我没事的,这儿让琵琶照顾就行了。”
宋倾州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留你一人我终归是不放心,你就别劝我了。”
李江妙的眼睫颤了两下,半晌,她轻声道:“王爷,对不起。”
“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宋倾州不满。
“前段日子,是我任性,惹王爷不快。”
宋倾州哪里还记得这些,他低头道:“你我夫妻本是同体,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李江妙点点头。
二人正低语着,外头便有下人敲了敲门:“王爷,他们到了。”
宋倾州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李江妙安置在了床上。李江妙拽着他的袖子道:“您要做什么去?”
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原因,李江妙比平日更粘人也更敏感,宋倾州心中疼惜,道:“你身子不适,府医说可能是邪祟作孽,我请了几个道士让他们瞧瞧,也好叫你安心。”
李江妙却道:“王爷,哪里有什么邪祟呢?您快叫他们回去,不然事情张扬了出去,怕是要惹人闲言碎语的。”
“无妨。”
宋倾州放开了她,对琵琶道:“把安神香点上,本王就在外头,王妃若是有不舒服的随时禀报。”
琵琶躬身道了一声是。
李江妙还想说什么,但守在旁侧的丫鬟们已经上前来为她掖了被子放下了床帐,她也不好再言语了。
宋倾州刚一出门,就被院里的阵仗吓了一跳。
院子里摆着一个祭坛,周围是两张桌子,上头是新鲜的贡品和被点燃的香。两个身着祥云纹道服的男子站在旁侧,看着道童布置祭坛。
见宋倾州来了,两个道人赶紧上前。
较胖的道人笑呵呵道:“贫道携师兄见过充王殿下,殿下,贫道道号玄碧,师兄道号玄海,殿下万安。”
另一个较瘦的道人跟着行了礼。他颧骨微高眉眼深邃,道袍整洁,手上的拂尘更是纤尘不染,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修为。
只不过这人好似沉默寡言又不知礼数,见到宋倾州本人,也只是傲然地点点头。
宋倾州虽然心中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听说这些修道的人都怪里怪气的,很难伺候。
于是他点点头道:“今日传二位道长前来,不是为了别的。本王的夫人自怀孕以来,便心悸呕吐不止,夜夜不得安寝,宫中太医无法查明病症,还请二位指点一二,若是有旁的原因,也好清除了,还王妃一个清净。”
玄碧赶忙道了一声:“好说好说。”
他心中门清,贵人们的事情,兜兜转转真真假假,到底如何谁都不清楚。像是充王这样的人他遇得多了,不过就是一些小病小灾,却硬要和邪祟的东西扯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就是安心二字罢了。
但玄碧乐见其成,毕竟贵人们的脑子圆滑,给的好处也多多,所以只要是事情办妥帖了,贵人们自然也乐意。
如今这上好的买卖可是不好找。
玄碧再次给宋倾州行了个礼,对玄海低声道:“师兄,如何,可是真的有什么邪祟吗?”
别的不知,但玄碧知道,玄海倒是有些真东西的,不然京城中的贵人们也不会屡屡求他做法事。
玄海的眼神在院子里梭巡了一圈,皱眉不语。
玄碧心中一咯噔。
不会让他们给遇见真的了吧?
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