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良久的沉寂。 陆执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几乎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了。 他起身走到季君琰和虞清宴面前:“还请……季师弟和小师妹帮我。” 他膝盖微微一弯,竟是要跪下。 在修真界,弟子跪师尊,倒是天经地义。 可师兄弟之间,一般不会行大礼。 就算有什么特殊场合,真要行礼,陆执作为师兄,又是钟楚寒座下大弟子。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使行礼,也应该是他们跪他,而他也不是受不起。 虞清宴吓得险些蹦起来:“陆师兄,你万万不可如此!” 季君琰毫不犹豫的在陆执膝盖处顶了一下,一把扣住了他手,以免他真的跪了下去,随即有些恼火的道:“陆执,刚说了让你别谢来谢去,你还来劲了是吧。” 陆执摇了摇头:“你们可以不在意,但我却不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世人向来喜欢落井下石,又有几人能够雪中送炭。 更别提这几个师弟师妹几乎完全是一心一意为他。 尤其季君琰。 一个资质普通之人走不了多远,没人会觉得奇怪。 可若是一个绝世天才根基受损,那可就是一件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情了。 不少人甚至会为此而寻死觅活。 当日钟楚寒在镜花水月中试了季君琰一回,结果让他颇为感动。 所以他也愿意无视这个师弟一贯以来的不客气与冷漠疏离,主动亲近对方几分。可那时他绝对没有期待会得到如此真诚的回应。 他觉得……他与季君琰之间的关系,再怎样也不可能好过他与顾未然之间。 因为季君琰自拜入钟楚寒门下以来,对变强和剑道所表现出的痴迷,苍穹山上下无人不知。 对方最信任的,就是他自己和他的剑。 对于季君琰来说,没有力量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恐怕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感到难受。 而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愿意为了救他兄长,承担上掉境界,甚至有损根基的风险。 可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同门,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众所周知的不和。 他的事情,季君琰就算不闻不问,也不会有人能真正说得出什么,而且对方就从来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如此恩义,如何相报? 他可以将性命回报给钟楚寒,对于虞清宴这个小师妹,来日也定然能有个交待。 唯独季君琰,如今他还剩下什么能给对方的? 难道真的因为对方一句“不用谢”,他就心安理得的厚颜承受了? 陆执苦笑一声,盯着季君琰那张带着愤怒的脸,轻轻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我错了,季师弟也不要跟我计较。” 季君琰的个性向来是吃软不吃硬,陆执这个态度,弄得他有火也不能发。 默然片刻,他只得板着脸道:“反正你不要跪,我不喜欢这套……算了……” 季君琰放开陆执,转身对虞清宴道:“小师妹,准备好叫我,屋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猛地一下子打开门,大踏步走出去了。 虞清宴和顾未然面面相觑。 每回只要季君琰和陆执有闹别扭的倾向,感觉他俩就像那可怜的夹心饼干。 虞清宴看着顾未然,猛地想起初上问剑峰时见到的那片断井颓垣,以及对方头上的伤,目光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同情之意。 也不知道她没拜钟楚寒为师之前,顾未然一个人是怎么应对的。 想到这里,虞清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对陆执道:“陆师兄,你真的不要跟我们这样客气,如果是我们遇到麻烦,你能不帮忙吗?肯定不可能,对吧。” “还有,我觉得吧,就季师兄的这个脾气,你要是真想让他高兴,那就不能脸皮太薄。” “他说要给你什么,或者帮你做什么,绝对都是真心实意,不掺半点儿水的,你就接着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自己人,不讲人情往来那套哈。” “以后逢年过节我都找你们要礼物,越贵重越好,咱事先说好啊,不给生气,而且绝不回礼。” 一边说,她还一边作了个鬼脸,险些把站在旁边的顾未然给逗乐了,陆执也轻轻勾了勾唇,不似方才那般失魂落魄了。 就在这时,见到季君琰离开的陆无敌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阿执,你和季贤侄这是……” 不等他说完,虞清宴和顾未然赶忙一左一右的过去拉住陆无敌。 虞清宴笑道:“陆长老,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