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清宴一向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已经晕头转向。 顾未然比她还惨,只喝了一杯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任凭虞清宴怎么叫也不醒。 陆执却是喝酒似喝水,几乎瞧不出什么醉态,唯独那对眸子更增三分春情,繁星闪烁,波光荡漾。 虞清宴只觉得一颗心好似揣了头小鹿般砰砰乱跳,顿时不敢再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遥远到不可触及的记忆中,曾也有人用这样一双含情目盯着她。 笑吟吟叫她小师妹,笑吟吟邀她放纸鸢,笑吟吟与她共一醉,再笑吟吟与她道别离,然后……一去不复返。 她无法拒绝这双眼睛的主人。 无法拒绝,此时此刻的陆执。 鬼使神差般,虞清宴伸手拽住陆执:「陆师兄不要再喝了,虽说你修为高深,但受伤不宜饮酒。」 陆执神色一滞,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小师妹,何人与你说我受伤?」 虞清宴目光落在陆执胸口处:「有血腥气。」 她并不过多解释,却显得格外笃定。 陆执轻笑了一声,忽然毫无征兆的凑上来,叹息般的道:「原来小师妹竟这样关怀我。」 距离过近,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唇角,语气暧昧而旖旎,仿佛下一刻就会吻上去。 烛光跃动,满室风月,缱绻无边。 这可让人如何受得了,高岭之花骤然低眉俯首,圣人也要心猿意马。 下肚的三杯酒发酵膨胀,变作三十杯,三百杯,三千杯,灼得腹中如火烧,心跳似擂鼓。 虞清宴脸颊通红,心中不由自主的暗骂一声「妖孽」,预备着陆执若再靠近一分,便定要毫不留情的狠狠推开他。 然而陆执先一步退了开来,他随意弹掉指间尖多出的一抹飘絮,眼神清冽而清明,水光盈盈却丝毫不含情愫。俨然霁月清风的磊落君子。 虞清宴心情复杂的伸手摸了摸发间:「也不知何时沾上的,多谢陆师兄了。」 「小师妹太见外了。你我早晚是同门,如今所欠缺者,也不过一个名分而已。」陆执笑了一声,「这一个「谢」字,倒不必常挂在嘴上,否则反而显得生分。」 「陆师兄依旧要代师收徒吗?」虞清宴忽然问道。 「未然与你说了?」陆执也不隐瞒,「我已将此事禀报师尊,如果师尊依旧不回来的话,那么是的。」 「那另外一个要拜师的弟子呢?」虞清宴道。 「看师尊的意思,反正我不会收。问剑峰上不需要太多人,季师弟嫌吵闹,我也没时间管。」 「既然如此,陆师兄又为何会同意收下我?就只是因为未然吗?」虞清宴忍不住道。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陆执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小师妹,世人只见师尊门下荣耀加身,可不知个中孤寒。」 「未然上山这些年,同门中攀附恭敬他的不少,可能称得上朋友的几乎没有。人人想交的,都只不过「太微门下」这个名头而已。」 「朋友在精不在多。」虞清宴冷飕飕的来了一句,「若非真正志同道合之人,何妨一个都没有。不然的话,也只是无谓消耗而已。」 「呵,说得好。」陆执闻言眉梢微挑,眼底终于多了丝微不可查的真切笑意。 既然陆执说顾未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虞清宴便还想问问其他原因。 但这回陆执没给她机会,接着道:「未然醉成这个样子,恐怕短时间是不会醒了,天色已晚,我先带你到住处去吧,劳累多日,好生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也不迟。」 虞清宴犹豫了一下, .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陆执说得对,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她也有些担心云翎。 不知怎么,云翎格外沉寂。她单独与季君琰或者顾未然相处时,对方总会时不时出来冒个泡。 可一旦陆执在场,云翎便仿佛消失了一般,连句话也没有,上次雷霆路时还可说是因为灵力不继,那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想着,虞清宴下意识起身,可谁知虽然只喝了三杯,但那琉璃醉后劲儿实在太大,她起的又实在太猛,脚下一软,向前便跌。 「当心!」 陆执目色微凝,伸手用力一拽,虞清宴便实打实的落入了他怀中。 铺天盖地的清冽暗香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席卷而来,刹那间激得的虞清宴更猛烈的眩晕了一瞬。 下一刻,淡黄的光晕骤然亮起,两人一同消失在了顾未然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