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一句话还没开口，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在座的同学们都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害怕地抖了抖。
“顾教授这说得也太狠了吧？”有人小声和旁边的同学嘀咕，“宋时才刚被录取进来，他就要叫人滚？换成是我，我现在就能被他骂哭。”
“害，这么一比起来，张导以前对我们简直真的太温柔了。”
“该不会等下轮到我汇报的时候，也要这样吧，太可怕了简直，求求张导快点儿回来吧。”
同学们嘀嘀咕咕。
宋时还站在多媒体桌台前，一手握着鼠标。
顾教授不耐烦地偏开头，摆摆手，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出去，出去，以后你给我从这个课题组出去，爱找哪个导师找哪个，别来我面前，我不收你这种学生。”
“顾教授……”场面有些尴尬，顾辰出声解围，“小时也是第一次汇报，什么都不懂，这个课题也是她这段时间研究了很久的，您先给她个机会，让她汇报一下，您大人有大量，指导指导？”
“不用了。”
说这话的是宋时。
她倒也不觉得尴尬难堪，垂眸，一脸平静地关掉PPT，从桌面删掉，彻底销毁，然后蹲下扒出来u盘。
一系列动作做完，宋时抱着自己的文件夹下了讲台：“既然不需要我汇报，那我先走了。”
说完拉开门出去，头也不回。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顾教授没想到即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时也丝毫不给他面子，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下一个，下一个来汇报！”
顾辰给白微使了个眼神，后者提心吊胆地上去。
宋时从阶梯教室出来，夕阳渐渐西斜，天空染上绯红。
她一个人在花园里的紫藤花架下坐着，没多久，沈季白和白微走了过来。
白微拍拍她的肩膀，坐到她身边：“小时，你要不去给顾教授道个歉？”
“道歉？”宋时偏头靠着石柱，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从花架上垂落下来的绿叶，“我为什么要去道歉？”
“读研嘛，都是这样，哪有不挨骂的啊？”白微叹了口气，“以前是张导带我们，倒是还好，没被骂过，但是我也经常听说其他课题组的同学，天天被骂，有的第一次被骂哭了，第二次还要被骂，就算被骂了，也还要回去老老实实给导师道歉，你总不能，真的就这样被赶出课题组了吧？”
“而且你想想看，你好不容易才考到这里，才刚进来就被赶出去课题组，传到别的导师那里，名声不好，也很难再有导师想收你。”
白微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更何况，你这个课题，也不是真的荒谬，你是已经通过实验验证过的，有数据和实验依据支撑，张教授都说，你这篇成果要是发出去，肯定能拿个大奖。现在如果被放出去了，你还怎么发成果？”
白微说的，宋时也明白。
她前世在研究所呆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
但故意针对和真的挑错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白微还想继续说，宋时开口道：“那时姐你知道，顾教授其实是想让顾辰接手我的实验吗？”
“啊这？”白微愣住。
沈季白下意识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才坐到宋时另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但是姐姐，你的课题不是都已经要收尾了吗？”
“对啊。”宋时耸耸肩。
沈季白和白微对视一眼，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也不是傻子，很多东西虽然没亲自经历过，但或多或少都是听说过的。
圈子水深，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许久，白微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办？顾教授在圈子里也算有名气的，他不要你的话，其他导师估计也很难要你，你的论文估计也要给你压着不给发，那你这么久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应该不会。”宋时歪头想了想，“我去找张教授问一下，小导应该也快外派回来了。”
“哦对，还有小导呢！”沈季白恍然，“那姐姐你快去，小导人好，肯定会有办法的。”
宋时马不停蹄又去了趟医院。
小导确实快要回来，张教授从她这里了解了下情况，把她的情况和小导说了下。
小导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答应下来暂时领她做课题。
宋时暂时松了口气，回去实验室，把数据再次核对了一下，收了个尾，关了温室的门离开。
又是将近半夜了，宋时给周越报了个平安，踩着路灯下植物的影子回到宿舍。
一进走廊，比昨晚更加嘈杂喧嚣的重金属音乐传了过来。
越接近502，声音越大，简直要将人的耳膜震穿一样。
但不同于昨晚，今晚并没有任何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