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巷不远处的街边，两个人目送着姜家的马车离去。 “这件事，你怎么看？”杜参将若有所思的问身旁的孙媒婆。 孙媒婆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笑道：“这不正是瞌睡送枕头，将军您的机会来了。” 杜参将哼笑一声，脸上有些许愉悦，又说道：“本将军是问你，对这件事本身怎么看？” 他到底不是本地人，虽说驻守晋阳大半年，但根本不会接触这些没身份的普通百姓。 孙媒婆就不同了，她可是晋阳城的百事通，有些事情问她，比问府衙里的师爷还管用。 “老婆子觉得姜公子犯下奸淫杀人之罪，委实令人意想不到。”孙媒婆实话实说。 “您说他要不是中了邪怎么会干出这等自寻死路之事，那林氏确实貌美，但又不是天人之姿。 姜家小姐仙姿玉貌，表小姐也是个倾城美人，他从小对着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又怎会像那些没见识的粗汉子对林氏垂涎？” 杜参将点点头，觉得孙媒婆分析的很有道理，先前他得了消息，去府衙张望了一眼，林氏也就是个小家碧玉，比起姜思娴差远了。 “可是昨晚他喝酒了，说是酒后乱性。”他提醒孙媒婆。 孙媒婆摊摊手，“那就没法说了，有时候喝醉酒就跟中了邪一样，等酒醒了，你问他做过什么事都不记得。” 杜参将想了想，又问：“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林氏主动勾引姜公子，我听说她的风评很糟糕。” “您听谁说的，巷子里这些长舌妇？”孙媒婆笑问。 杜参将并不否认。 “林氏昨晚有没有勾引姜公子，咱们先不论，就先说林氏的风评。 以老婆子对女人的了解，林氏的风评就是被杨柳巷这群女人给抹黑的。 为什么要抹黑她，妒忌呗，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可怕的。 林氏比她们年轻貌美，她们心里本来就酸，再加上管不住家里爷们的眼睛，便将这股气撒在了林氏身上，背地里骂她红颜祸水、狐狸精，真真是怀璧其罪。 您瞧这杨柳巷里的住户如此密集，崔家住在当中，前后左右多少双眼睛盯着，巷子里的女人像防贼似的防着她，林氏若真像她们说的那么放荡，这些年但凡被她们抓到一星半点的机会，还不将她抽筋扒皮浸猪笼。 可是林氏嫁到杨柳巷五年了，却没有一个人撕上门。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巷子里这些男人至今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而林氏偷腥撩汉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只是一个人云亦云的谣言罢了。” 孙媒婆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着实令杜参将对她刮目相看，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婆子有些本事。 “照你这么说，林氏本性不坏？”他问道。 孙媒婆看着他笑了笑，“这我哪敢断言，只能说，她在我这里留下的印象是怯生生的，有些胆小，不像是心术不正，会生事端的人。” “胆小？”杜参将很意外，“这未免和传言相差太多了。” “可不是，所以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她和崔大郎的关系如何？”杜参将又问道。 “从没听说两人吵过架红过脸，都说崔大郎把林氏捧在手心里，但我看林氏对他也不差，有时候崔大郎在铺子里忙的晚了，林氏都会去给他送饭。”孙媒婆答道。 “对了，两人前几年还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杜参将越听越迷糊了，照孙媒婆这么说，这二人夫妻关系和睦，林氏又胆小本分，那昨夜之事岂不就是姜少陵的错了。 “那林氏当初是如何嫁给崔大郎的，两人太不相配了。”他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疑问。 他赶去府衙不止是张望了林氏，也去观望了崔大郎的尸体，很难想象这两人是一对夫妻。 也难怪他们会招人非议，妻子貌美不稀奇，若丈夫也生的高大威猛，两厢登对，别人多会夸一句男才女貌。 可要命的是，崔大郎不仅长得丑，个子竟还没有林氏高，活像个半大的孩子。 这怎么能不叫外头那些男人鄙夷嫉妒，对林氏垂涎三尺呢。 “这您可把我问住了，我也一直很好奇，想当年崔大郎还在糕点铺子里当学徒时，为人忠厚老实又勤快，唯独相貌不佳，我手里头那些姑娘没一个肯嫁他。 可他很快转了运，不仅盘下了糕点铺子，还赚钱置办了杨柳巷的二进宅子，接着便领回来一个美娇娘。 林氏是何方人士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不是晋阳本地人，当时也有人猜测，林氏恐怕是被崔大郎赎身的窑姐儿，这才以身相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