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打听道:“你说你来鹊鸲港是要寻找一样原料,具体是什么?”
哦不。为了阻止他下一句自然而然地说出“我来帮你找”,谭真连忙道:“那样物品是属于蹒跚使徒们的,我必须从他们那里打听下落。”
这下子导师就没办法介入了。王庭四相虽然同为神秘界人士,但各自还是保留着不少秘而不传的把戏,想要求学需得亲自拜谒。不过谭真从他的沉默中解读出了另一层深意:也许他们与齿的侍奉者之间出现了新的隔阂。
说来也怪,在这次副本发生的时间节点上,大部分银都处在教会的监管下,杖更是与教会亲密得能穿一条裤子,那么剩下的齿和飨呢?他们也成为经过圣父洗礼的好巫师了吗?谭真不这么认为,人们称其为“使徒”而非银杖二相的“僧侣”就是因为他们不禁欲、不出世、不崇善,连自己人都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藏匿在乡野闹市中的蹒跚使徒,教会就更别想了。有时候谭真觉得他们简直像是下过一场大雨后从泥土里长出来的。
他就这么一边想着别的事情一边动手画好了一张符文,画完将它卷起,字符细长的那端对准桌案一侧已彻底冷却的烛台轻轻一吹,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烛影摇曳。
小路易在黑暗中睁开眼,瞳中映出两个跳跃的小小光点。
他白天被砂岩骑士的侍从背在襁褓里行走,晚上被卷一摊开就是他的旅行床。作为一名幼童,他很少哭闹,掌握的零星几个单词总能被他用来明确地表达自己的需求,所以两个男人一路照顾他也不算费劲。
就像现在他想起夜排尿,他先是碰了碰睡在身边的侍从,以往机敏的少年此刻却怎么也弄不醒。他爬起来去碰碰金发的骑士大人,这位更是睡得香甜。
小路易站在黑暗中陷入了迷茫。
船舱里并不安静,水手们吃下好不容易得来的配给之后就困了,挤在一块睡得鼾声此起彼伏。但这些都是陌生人,骑士叮嘱过不可以随意向他们求助。那该怎么办呢?小路易转动顶着柔软毛发的金色脑袋,黑暗中活泼的光点再次一闪而逝。
对啦,就是这个小点将他唤醒的。他好奇地盯住那唯一的光源,挥舞着两只短胳膊想要抓住它们,但它们离得很远。小路易爬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身体去追赶,光点忽远忽近,好像故意勾引着他前行。忽然!光点向上一跳,没入甲板消失不见了。
小路易以为要跟丢它了,急忙跌跌撞撞跑到上层,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他差点惊呼出声——好多光点!不只是那一对,无数泛着淡红色的光点正在甲板上聚集,密密匝匝铺开了一条通往星空的路。他害怕它们丢下他一个人,便跟随道路指引的方向奔跑,肆无忌惮地。
这里本该有手持长矛看守出口的治安队把守,但不知怎么地,黑暗中小路易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唤醒两位白银术士的不是窗外啾啁的鸟鸣,也不是小教堂清脆的敲钟声,而是一群拿着刀兵对准他们的治安队员。
谭真看向随行的传令官,但他的询问没得到昨晚那样富有人情味的礼貌回应。她的眼神中充满责备和愤怒。
“城中出现了瘟疫,是真正的黑瘟疫,已经有人死了。”她强行压抑恐惧的颤抖,使自己的双唇能够冷静地吐出宣判:“您二位必须对此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