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剩下的入口都要等上好几天才会出现,已经超过游乐园下半场开幕的时限了。
“所以,我们的交易告吹了?”阿梅问。
“吹了。”谭真点头。
“那佣金呢?”
“你先拿着,等挑战赛结束再还给我。你目前缺一件趁手的近战武器,这是战术规划的一部分。”
阿梅利亚当然答应,白嫖来的卡牌不用白不用。
实际上只是不想带着多余卡牌又懒得跑一趟卖东西于是把阿梅利亚当成储存柜用的谭真转身进了电梯。
【副本载入中……】
【正在匹配轮回者……正在生成地图……正在同步意识……正在编织剧情……】
【载入已完成。】
【本次副本类型为:单人生存模式。祝您一路顺风。】
这是鹊鸲港沉睡的第一百七十七个夜晚。
人们已经快要将它遗忘,只有几条黑影在码头锚泊地的木头结构下面钻来钻去,细瘦得让人误以为是老鼠,只有胆大的人走近才会发现那是些阴影里找食的孩子正在指望从遭人遗弃的碎兜网里捡拾一些贝类。
男孩拾起一只螺,在自己大腿上围着的唯一一块破布表面擦了擦。他的手因为被父亲责打留下的淤青变得不太灵巧,螺壳表面锋利的凸起差点将那块早已快遮不住什么的布又撕出一条长口子。
他骂了一句腌臜的下流话,他只有七八岁,或许受饥饿的影响本应比那更年长些,但他的神态早已同常年混迹的痞子没什么两样,充满了对人间的憎恨和出于冷漠的平静。没有什么坏事能让他大惊小怪了——本该是这样的,直到他将头从沙滩上抬起来,视线穿过码头木桩被虫蛀出的缺口,投向本该空无一物的海面。
缓缓地,他将嘴巴长到最大,刺耳的叫声从喉咙深处爆发。
“船!那是一艘船!”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同样在海边拾荒的孩子们,他们立刻从一群躲藏的影子变成暴露在月光下具体的人影,连滚带爬地哭叫着远离海岸,有的连好不容易拾到的收获都顾不得兜起。其次是那些沦为乞丐的农奴,有一小撮这种人寄居在荒废的灯塔里以躲避鹊鸲港的城市税收,他们自睡梦中被孩童的尖叫吵醒,听清尖叫的内容后一拥而出卷起铺盖便逃,掀起的味道活像有人在灯塔里面腌制了五年份的臭鱼。
但他们很快被循声而来的城市治安队撵上,由行会组织并装备的青壮年们身上背着多头鱼叉,用这些外形酷似晾衣架的武器他们叉住了两个乞丐,更多的早已四散逃开。有人问治安队的队长要不要继续追捕,后者摇摇头。眼下最要紧的绝不是这几个乞丐,而是海面上逐渐逼近的庞然大物……
一艘?不,一共有艘!它们结伴前来,即便是年轻力壮的治安队青年们也不禁动摇着想要后退。
假如放在五年前,没人能理解为什么艘驶来港口的船能让人们为之如此惊恐。港口不正是用来泊船的吗?
他们的呼喊和威慑最终没能阻止来访者靠岸,艘船依次停稳,瞧得出水手都是些经得过风浪的行家。治安队的好小伙子们将自己头盔上的面甲放下,又在上面围上一片粗麻布,据说这种麻布和圣徒保罗反思清修时垫衬的一模一样,能使人保持谦恭向善,从而令疾病远离凡躯。
他们戴着这些布匹砍断了船上扔下的绳索,有一艘停泊更近的船上的水手试图直接往岸上跳,这个高度值得一试,可能连腿都不会折断。治安队的队长便高声说:“你们谁下船,我便当场砍下你们的头!能偷溜进鹊鸲港的只有尸体,好奇的人可以尽管尝试。”
骚动的船只安静了。夜风吹起老队长脸上的白麻。
过了几息,兴许是船上人经过短暂的讨论,甲板上亮起了一艘高悬的灯。在它的映照下治安队能看到持灯人英俊坚毅、绝非流民而更近似一位贵族的面容。
那人开了口,声音沉稳洪亮:“我们从繁溪城来,那里没有瘟疫发生,航行途中也没有任何一人身发水肿溃烂而死。我向主发誓我所言非虚,这里的所有人身心皆纯净,但我们的给养已所剩无几,请容许这些可怜的人停泊下来吧。”
治安队交头接耳,很快有传令官带来了行会的建议。果不其然鹊鸲港的行会首席们对大半夜企图偷取港口的不速之客非常愤慨,他们下令处死船上的所有人,但这份手令又经过一番理智的涂改,最终写着要他们在船上漂流等候个月,确认没有任何潜伏的疫病藏在他们身上才得以入港。至于这个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哪?没关系,若是船上的人全都饿死,那船货物——在瘟疫流行年间还要被坚持运送上船,足够证明它们有多贵重——就是行会自己的啦。
传令官将要宣布命令时船上的人放生悲泣哀求,但已无法阻止治安队举着钳断锚索的工具迫近。这时,甲板上的灯光高举,人们看清了挑着提灯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支粗重的木头权杖,足有背负着它的英俊青年的两倍之高,但他挥舞它就像挥舞一根纤细的小树枝。他借此光辉呼唤着令船上所有乘客的喧嚣平息下来,然后压抑地对岸上的治安队斥责:“你可知你要做出的行为将触犯神圣的法律!谁让你杀死无辜者,你便盲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