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行天崎快要把扶手椅的棉絮都掏出来翻个面了仍旧一无所获,沈垂文经过换衣镜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诸位,这行字或许有别的意思?”
离的近的姚淑也凑过去看那行雕刻在镜子上的字:“故事的真相藏在我的思绪后面。后面。你是说……”
她伸出指尖摸索镜子的边缘,或许是老化脱落的原因,镜子与墙贴合得并不十分紧密,轻轻一撬就能扒开一条缝隙。
她看到了希望,连忙将角度再扩大一些,但就在缝隙扩大到一掌宽窄的时候,一团软刺般的毛发碰到了她的手背,下一秒一群肥硕的黑色老鼠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接下来的十几秒车厢内都回荡着姚淑和行天崎高分贝的尖叫声,前者脸上的血色都褪干净了,灯光下活似显形的女鬼。她瞪着后者:“你也叫什么啊!”
行天崎:“又不是就你一个人害怕老鼠……我靠,刚才那些玩意从我面前跑过去的,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谭真带着头顶的灯光转了转,没有那些黑色小生物的踪迹,不知是跑远了还是藏得太好。
这下子几人又不敢擅自往远处走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看样子他们将一无所获。
谭真也在看镜子上的字。
故事的真相藏在我的思绪后面。
思绪……
这次谭真不得不翻出全部的六张日志来对照一番了,从副本开始到现在,直接提及有关托瑞本人的“思绪”就只有这几篇日志。他快速翻动着纸页,灯光映着他的侧脸,轮廓十分引人注目,鼻梁简直是锋利,单看这人的长相就能为他薄情寡义的性格找一个面相学上的解释。
突然间,翻页的动作停下。
“找到了。”
“啥?找到什么了?”其余人纷纷精神一振,聚拢到青年身边来。
“每一页日志中都有一个表示托瑞主观思想的心理动词,后面跟着的宾语应该就是线索。这样的组合放在一起就变得很显眼了。”谭真指着4月15日的那页日志:“他甚至在第一页给出了浅显的提示。”
——我常常会【想】:【文字】在这个时代总归不受欢迎。
“这节车厢哪里有大量的文字?”
灰眼睛的青年低喃着朝黑暗走去,他们曾经见过的、堆放着诗集杂志的那面旧书架似乎响应了某种召唤,安静地出现在他的前方。
7月2日——但我【记得】我自己犯下的每一桩【罪】。
他在书架上依次搜寻下来,锁定了想要的那本书,《索芙洛许之罪》,把它从倾斜着压倒在它身上的邻居们底下抽出来。这是本单薄的诗集,装帧不算讨喜,却被翻阅过很多次,纸张残留着岁月的痕迹。
11月12日——我【想起】【五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
倒退五个数字,但这本书一共也没有1107页呢。谭真于是翻开第117页,这一页上印着一首短诗,题目为《鲜花盛开的卧房》。
就在这页短诗映入眼帘的一瞬间,车厢内光线大亮,不再是那种阴森的舞台灯,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阳光从两侧分成小格子的车窗洒落进来,窗外是熟悉的原野,这让轮回者们松了一口气。躲藏在黑暗中的家具摆设也现出了全貌,光阴在它们身上倒流,破损的被修复、遗失的被找回,这里变成了仿佛有人居住般温馨整洁的样子,书架上层摆着年轻时的托瑞和八九岁的埃莉诺的合照,这还是第一次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人的长相。
1月5日——我的脑中不停【回忆】起那张放在她【床】上的便笺。
谭真走向远处唯一一张崭新的四柱床,除了床单的配色能看出它属于一名小女孩之外再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埃莉诺似乎也没有往床上摆放玩具的习惯,枕头床垫掀起来也一无所获。
3月20日——正如我晒足了酷暑的太阳时往往会【盼望】深秋的【阴影】。
谭真膝盖落在旁边的地板上,压低腰身向床底的阴影望去。
床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里有一双眼睛,圆溜溜地同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