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兔崽子干的好事,现在站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顾长风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新修的马路简直就是他的心头肉,平日下雨时,他连个泥点子都舍不得溅在上面。
到底是哪个砍脑壳地干这荒唐事,竟敢糟践全村人的心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茫然。
面容愁苦的桩子叔把那碎石捡起来,小心翼翼道:“队长,你不是嫌弃皮猴子糟践这块地方吗?待会儿我去小仓库抹点水泥,把这块重新涂抹,你别生气了。”
“桩子,不会是你干的吧?”有人乐呵呵地开玩笑。
宋离的眼神落在发出声音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是典型的北方男子长相,浓眉大眼,笑容憨厚,空荡荡的袖管十分惹人注意。
顾长风垮下了脸,提醒对方:“沈老六,别胡说,桩子不是那样的人。”
桩子涨红了脸,他动了动嘴:“我只是心疼,心疼这新修的路罢了。”
他的父亲早些年在砖瓦厂做过工,那一手绝活十里八乡都闻名,桩子耳濡目染,学了一手,这在村里压根就不是秘密。
“那就辛苦桩子叔,能者多劳,麻烦你了。”
宋离环顾四周,说出这打圆场的话,凝滞的气氛瞬间活跃。
随着顾长风吩咐人把脱谷机搬到小仓库去,村口的人渐渐地散去。
……
“阿离,这脱谷机花不少的钱吧?你列个单子,人情送礼啥的都算上,回头我让你爸补给你。”
朱蕙兰的笑容藏着无奈和心酸。
都怪自家不给力,才频频让儿媳妇拿嫁妆来补贴婆家。
说出去都丢人,她简直愧对宋家。
顾野辛苦捉的泥鳅,被朱蕙兰去内脏去头后,加水红烧,放足了辣子和蒜瓣。
鲜而不腥,香辣过瘾。
宋离吃得鼻尖都沁出细细的薄汗,她用手微扇了扇,低声呼气道:“妈,这买机器的事是顾野吩咐的,钱是他出的,和我没关系,你们别觉得有心理负担,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她小嘴被辣得殷红,唇红齿白的模样简直惹人怜爱。
朱蕙兰连忙把手边的浓稠米汤递给对方,笑得眉眼弯弯道:“阿野娶了你,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泥鳅好吃吗?我瞧着你喜欢吃辣口的,特意多放了两颗辣子。”
“好吃。”
宋离永远折服朱蕙兰的手艺,连二丫都得往后排。
“我把那碗端出来,反正阿野和他爸不喜欢吃太辣的。”朱蕙兰作势就要起身,朝着灶房而去。
顾野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不见踪影。
顾长风因为村里新添置了机器,忙得不可开交,连午饭都得等朱蕙兰送去。
好在有儿媳妇陪着,她才不觉得寂寞。
“不用了,妈,我已经吃饱了。”宋离连忙抓住朱蕙兰的手,笑着解释,这红烧泥鳅虽然一绝,可她还没馋嘴到这个地步。
朱蕙兰拍了拍她的手,言辞恳切的表明宋离的地位。
“你如今是一张嘴吃两个人的饭,妈只怕你吃得不够多。”她视线下移,落在宋离的肚子上。
细微的起伏痕迹,好在宋离人瘦,就连腹部的隆起都不明显,能够混淆月份,不至于让村里传出难听的闲话。
说起来这算是自家儿子干的混账事。
朱蕙兰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补偿对方,对宋离的感情,如今竟隐隐地超过了亲女儿。
午饭后。
宋离照例地去睡了个午觉,半梦半醒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她几乎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
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眸子和顾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上,她嗓音带着沙哑:“你回来了?”
宋离撑着手臂起身,顾野立马上前用枕头垫在她的后背处。
动作熟稔自然,声音却像是冻了冰碴子似的。
“谁让你自作主张买的脱谷机?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让我来办的,你去问问就行,彩礼早就被家里花得精光,哪儿来的钱去买机器,你……”
顾野的话越说越着急,到最后竟带了丝责备的意味。
他不愿意宋离为了金钱在任何人面前低头,特别是已经断绝关系的宋家,这让他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似的难受。
对方嫁给他,竟没享受过一天的好生活,这桩婚姻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宋离把垂落在肩头的衣领拉上来,她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看,白嫩的脚在地上扒拉两下才找到鞋子,她五指穿过黑发,语气轻飘:“我去偷、去抢的钱!再不济卖房卖车卖血,就为了不让你顾家在村里失信,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她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睨了顾野一眼,有明显的愠怒。
顾野立马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他低声解释:“我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