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少年冷峻的眉眼,半真半假的跟他说起自己的母亲:“我母亲很美,也很富裕,听说她的家族在湫山几乎是横空出世,没人知晓她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只知道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 “他嫁给我父亲后没多久就生下了我,但不到五年就走了,分明早上还在陪我说笑,下午就不见了,什么都没带走,包括我。他们都说我娘早死了,但我不信。” “所以我很羡慕姐姐有娘亲,我总在想着,我的娘亲肯定活的好好的,她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找我,以后等她有空了,她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除却最后一句,其余云楚都没有骗赫巡。 她对这个不辞而别的女人没有丝毫感情,也并不是很关心她的死活。 赫巡沉默了半晌,才忽而问她:“你之前不愿意离开湫山,也是因为想等你娘亲来找你吗?” 云楚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意思,她不愿离开只是因为觉得赫巡给不了她比云家更富裕的生活,但不得不说,赫巡此话提醒了她。 云楚点了点头,道:“……不然这样的家庭,谁愿意待下去啊。”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我现在觉得这样很没有意义。” 换言之,就是现在她可以走了。 赫巡没有答话,从云楚手里接过帕子,顺势抬手将云楚并未擦干净的血液细细擦掉,他动作轻缓,这本该是亲昵的姿势,但是少年眉眼认真,看不出丝毫狎昵。 雪白的小脸红了半边,可见苏筠力道之大。 赫巡一边擦一边道:“那你不会叫人吗?” 云楚的脸其实并没有多疼,只是感觉有些肿胀,她也不知道赫巡擦的那么轻,能不能擦掉。 “我叫了呀,没有人理我。” “而且…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嘛了。” 言罢,云楚心有余悸的抓住了赫巡正在替她着脸颊的手,亲昵的歪着头,用温暖柔软的颈窝蹭他的手腕。 她向来如此,前一瞬还在委屈巴巴的跟他生气,下一瞬就能小猫一样跟他撒娇。 “还好有你,哥哥。” 赫巡眸色暗了暗,道了一声:“别动。” 他似乎并不受她影响,悄悄挪动了一下手臂,继续认真的替她擦过唇角的血丝。 不动就不动,这男人真不解风情。 他动作太轻,以至于让云楚觉得有点痒,等到那块沾着水的帕子地数不清第几次擦过她的唇瓣时,云楚终于忍不住想要舔去唇上沾的水。 她动作飞快,然后一下就舔到了赫巡的手指,柔软湿润的舌尖扫过少年指腹的茧。 云楚:“……” 眼下这个场景,在她明知道赫巡的手离她那么近的情况还非要舔,搞得像是她故意的。 果然,赫巡的动作顿了下来,手指僵住,耳尖控制不住的发红。 他终于对上了云楚的目光,云楚少见的紧张起来,睁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到这地步,赫巡已经很难忽略,他道:“你故意的。” 云楚脸颊发烫,诚实的摇了摇头,道:“……不是。” 说完又怕赫巡不信,解释了一番:“我只是感觉痒痒的,就想舔一舔……” 见赫巡不说话,云楚又捏住赫巡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别不信呀……” 赫巡面无表情的想,欲盖弥彰。 他笃定她就是故意的,收回手,欲言又止的看着云楚。 这几天的异常终于一件又一件的浮现在赫巡眼前,她从来不避讳与他的肢体接触,亲昵的态度,还有清晨的吻——无一不印证了一件事。 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浮向心头。 云楚喜欢他。 云楚不知赫巡在想些什么,心中不免有些许忐忑:“你怎么不说话呢?” 赫巡一脸复杂的看向云楚,但还未等他重新开口,敛声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殿下,太医到了。” 陈太医一直随行队伍,所以赫巡几乎刚吩咐完去去备药箱匆匆赶过来了。 赫巡站起身来,同云楚拉开了距离道:“进来吧。” 陈太医看着还是年岁不大,一进来先是同赫巡行了个礼,然后目不斜视的趋步向前,极为恭敬的蹲在了云楚床前。 拧着眉观察了几眼云楚脸上的伤势,然后才温声道:“请姑娘伸出手来。” 云楚依言伸出手,这位陈太医就用了一块质地极为轻软的帕子覆盖住了她的手腕,这才开始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才同赫巡禀报:“回殿下,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心悸,内伤上并无大碍,外伤只需勤于敷药,不出七日便能缓解。” 言罢,陈太医又犹疑着道:“不过只是姑娘体虚已久,气血虚空,又患有寒症,身子骨薄弱,于平日还是要注重调养,滋补身体,否则长期如此,恐有大患。” 赫巡闻言看了一眼云楚,少女乖巧的坐在床榻上,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显而易见,她在这个府里过的并不好。 幼时被母亲抛弃,父亲偏宠外室女,冬日里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孤立无援人人可欺,他不过在这里待了十几天,她就有几次生死之忧。 如今他还在这里,这些人自会收敛,若是他走了又会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此行他去,来日与她必定是再无见面之日的,纵然他临行给她留了钱财,可这样的钱财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说更如同一种负担。 他收回目光,同太医道:“你先下去吧。” 太医退下以后,赫巡才重新行至云楚面前。 带她回京这个念头,第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他心中清楚,这场恩情就让其留在湫山是最好的选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带她回京,可不仅仅只是多养一个人,更意味着一种责任。 云楚歪着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