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手持宫中调令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不出三人。 镇国大将军许松亦,淮南侯云绝,宁王谢风。 谢凛很难不怀疑,是这几个人的其中之一传令放走了会喜。 利用会喜的遭遇,从而完成弑君夺位大计。 谢凛并不想将一起连环杀人案与宫廷阴谋联系在一起,可恰好会喜这个太监又是十四年前太子谋反案的罪奴。 这十几年间,针对太子谋反案,所有的人都在三缄其口。 巧合,就是问题所在。 江玉的一句话提醒了深陷在思考之中的谢凛:“殿下,会喜要是真被人放了出去,他会去哪儿呢?” 江玉的话,恰似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在了谢凛的身上。 会喜迫不得已放弃了弑君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内心这份早已强烈到失智的仇恨会转移到谁的身上呢? 无外乎,是那个在酒楼里曾撞见会喜的人! “阿青……阿青……糟了。” 谢凛的思绪完全被打乱,少有的惊慌之色浮于面庞之下,目光下敛,连眼睫都似在轻颤着,冷冽的双眸中更是泛起了猩红。 谢凛不听他人之言,果断上马,疯了似的奔出了宫去。 寂寥的深夜里,谢凛一路策马如风,他在心中的默念着:“千万不能有事。” 若那个女人因为这件事而无辜丧命在凶手的手上,谢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愧疚一辈子。 千百次的默念中,包含着谢凛鲜少有过的恳求。 与此同时,衙门。 许倾正在一门心思的去缝尸体,顺便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马大勇的尸体已经缝好了。 农妇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厉害,基本没有了再缝的必要。 倒是江柳儿这具尸体,过于凄惨了些,许倾尽可能的去缝一缝,还可以好看一些。 漆黑一片的衙门里,唯独只有停尸房亮着微弱昏黄的烛火。 白天的停尸房倒还好,一到了晚上,不泛有些阴森诡异。 一阵穿堂的阴凉风拂过,难以吹散停尸房的臭气。 许倾不以为然的低头缝尸,专心致志。 瞧着江柳儿的惨状,许倾在穿针引线间隙不由得为她哀叹:“江姑娘,你这辈子太倒霉了,下辈子别忘了投个好胎,做个好姑娘。” “唉,典型的横死,怕是去了地狱也不会好过。” 许倾说着说着,凉风席地而起,吹的她衣衫飘绕,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别忘了是我给你缝的身体。” 许倾自是不怕这些的。 与活人相比,死人不足为惧。 直到……她的听见了停尸房外有细微的脚步声…… 声音轻缓,却步步有力,三步一停。 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许倾的美眸上蒙上了一层疑霜,目光盯紧了一处,身子也顿在了原地。 那个神秘的脚步声,距离停尸房越来越近。 许倾不动声色,屏住了呼吸,针线绕停在了素白色的指尖,另一只手缓缓伸入身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剖刀。 会喜推开了停尸房的门后,只见黑暗中的许倾正背对着他,僵在原地。 “你知道我是谁吗?” 会喜的声音是细声细气儿的,以至于刚一开口,许倾就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 许倾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 会喜的情绪早已无法控制,滔天的恨意顷刻间加注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他疯了似的用力朝着许倾扑去,许倾突然转身,手中早已准备好了的剖刀朝着会喜一划。 “啊!” 从会喜的额头到下颌,一道血淋淋的划痕,是差点划掉了半张脸皮一样的恐怖。 会喜摸着伤口,看着手掌上的血,目光极度的扭曲,更加像是一只恶鬼,再一次朝着许倾猛烈的扑去。 他狠狠的将许倾推在了停尸床的尖角,力道之大足以撞碎许倾的骨头。 许倾强忍着腰间的剧痛,一脚将会喜踹开。 二人陷入扭打,停尸房里的尸体与尸块散落满地…… 文弱的许倾根本不是会喜的对手。 那一刻,许倾才在心中后悔,早知道前世在警校好好练体能,当什么法医啊…… 最终,许倾被会喜扼住了脖子,死死抵在了墙边。 会喜的眼神,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怕。 他心中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