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臣……” 虽然心中有对舅父此举的无限感怀,但商如意喃喃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唇齿间还是噙着一缕温柔的情思。 而看着她这样,沈世言也似是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似得,松了口气。 其实,即便是商如意出嫁,即便是嫁到了宇文家,即便宇文晔是这样的年少英俊,又意气风发,可嫁女的心态注定让他不能放心;更何况,在那之前,商如意甚至没怎么见过宇文晔,又是经历过悔婚改嫁,沈世言始终担心她的婚姻哪怕平顺,也难以幸福。 可听到大岩寺中宇文晔的那句话,再看到此刻,商如意眼中的温柔。 他终于放下心来。 这对小儿女,也许是被婚约硬凑成的一对,却幸运的,正正好的,她念着他,他怜着她。 世间,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于是沈世言说道:“宇文晔如此待你,舅父很高兴。” “舅父……” “可是,舅父也担心。驸马,加官进爵,这些,也许对宇文家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更大的诱惑呢?” 更大的,诱惑…… 商如意的眼底划过一抹沉凝之色。 虽然沈世言心中仍有顾忌,没有把后面更深的话说出来,可商如意心里很明白;事实上,她和宇文晔前一夜的谈话,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驸马,加官进爵,这对宇文晔来说,的确不算什么,毕竟身为国公府的二公子,他享有的特权并不比驸马少,自己能征善战,自己赢来的战功也不比皇室许诺的加官进爵差。否则当初,他们也就不会冒着盛国公险些被楚旸杀头的危险,拒绝了新月公主的这门婚事。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更大的,不,天大的诱惑! 沈世言这个“逊”字一出,一旦事成,宇文渊将走上最高权力的巅峰,而谁促成了这件事,在宇文渊的继承人的身份上,将会是一個重大的砝码。 这也就是,新月公主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的原因。 也是昨夜,宇文晔告诉她的——他一不能舍,一边未能得中的“未能得”。显然,宇文渊没有向宇文晔许诺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毕竟,对于刚刚回归宇文家的嫡长子,他有着特殊的偏爱,而宇文愆也的确在他拿下大兴城这件事上居功至伟,他难以取舍。 说起来…… 商如意昨夜只来得及问宇文晔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选择生气,却忘了去想,如果昨天在茶室中,宇文渊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即便有不能舍,他会不会因为另一边的“已得”,而“舍得”呢? 明明知道,感情经不起考验,也知道,感情不该去考验,可一想到这个可能,商如意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她的心也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沈世言温和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意……” 商如意猛地一回心神,急忙抬头看向舅父,有些愧疚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去胡思乱想那些事,急忙道:“舅父。” 沈世言温柔的道:“不要去想着考验什么。考验出的结果,不算结果。” 考验出的结果,不算结果? 商如意诧异的看着沈世言,只见他淡淡一笑,虽然光线昏暗,可那双疲惫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却是通透的神采。他说道:“我迎娶你舅母之前,其实,有另一个武将,也向她提亲了。你舅母看上的,原本是那个人。” “啊?” “可是,那人还没来得及下聘,就不幸战死了。” “……” “后来,你舅母嫁了我。” “……” “这些年来,我们也算过得安稳,可我的心里,有的时候,也难免要去想那个人,去想,如果他迎娶了你舅母,你舅母是不是比现在更快乐,我是不是,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商如意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就要开口,但不等她说什么,沈世言已经微笑着道:“但我从来都不问。” “……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结果,是假的。” “……” “那个人已经死了,伱舅母已经嫁了我,我们过得很好,这些都是真的。” “……”新船说 “我为什么要不看眼前的真实,去寻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呢?” “……” “如意啊,眼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才最重要? 商如意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片澄明。而不等她再去细想,沈世言又抬起头来,竭力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