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说的这些,沐浴时玉娘跟她讲过,但毕竟时间有限、说得很笼统,如今倒是都补全了。 路过学堂,门口的灯笼已不像走之前那样彻夜点亮。 王氏见她驻足,轻叹口气,道: “自打朝廷颁布了科考律例,这段时间学堂走了一大半学生。” “为啥?”程雪惊愕,“不是不收束脩吗?朝廷颁布他的,孩子该念书念书啊。” 王氏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解释说: “乡试如今改成三年一次,那些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刚刚启蒙,真要等他们念出来、参加乡试,一次考不中就得再等三年。咱老农成年到辈就指春耕秋收,再过几年这些孩子长大,咋可能让他们念书、不下地啊!” “咱村那几个孩子呢?大雷、生子、三胖他们,都下来了?” 见她颔首,程雪嘴角狠抽,惋惜的不住摇头。想当初立慰灵碑时,她们可都扬言要让孩子念书,可这前后不过一年光景就变卦……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她也没法去评断做法对错。 “柱子呢?他跟李忠学的咋样?” “还行,听李忠的意思不如碾子周到,但老实、本分。”王氏回答,“记账、查账、算账是个好手,你给他几本账簿,这小子一坐就是一天,都不带动地方。” 这话倒是不假,柱子跟碾子可是村里小一辈中,数一数二稳当的孩子。 二人说话间回了村西,王氏不想折腾,就让程雪送她回家。 “真不去我家住?” “不了。”王氏摇头婉拒,“我们两口子就不凑热闹了,让英杰跟四蛋住就好。明儿一早我们再过去。” “那好吧,明天一早过去吃早饭,这三天就别开伙,都去我那边吃。”程雪边说边摸窗户。 “昨儿老三跟婆母、还有公爹帮忙糊的,我跟老三媳妇一起裁的……” 话没说完,王氏倏地抓住程雪的手,然后一脸严峻的又道: “嫂子,我水破了。” 白薇提着灯笼凑上前,果然地上一滩水渍。白术见状扭头就走,程雪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扔给白薇。 “咋样?疼不?” “还没有……唔——疼!”王氏说完就紧紧闭嘴,额头冒汗。 白薇打开门,程雪准备扶她进屋,不想这人儿就站在原地、不停摇头. 直到那股阵痛过去后,才指着西边,说: “去那屋,东西啥的都在里面。” 白薇先一步进屋点蜡、铺被,等程雪扶她进屋时,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程雪吩咐白薇去架火、烧水,不多时于昭等人回来,柳氏第一个冲进屋。.. “咋样咋样,很疼是不?三昐去接稳婆了,英杰娘你别怕,娘跟于昭都陪着你呢,李忠也赶车去你娘家接人了。” 老太太说了一大堆,回应她的只是王氏的闷哼。 都说头胎难、二胎快,三胎四胎水打转。 瞧王氏阵痛的频率、应该是快生了,程雪把她的襦裤脱掉,检查完宫口盖上被子。虽然学的不是妇科,但多少涉猎,宫开五指,很快了。 “雪娘,咋样?” “放心吧舅母,孩子疼娘,已经开五指了,前半夜就能生。” 话落,白薇端着热气腾腾的水卧蛋进屋,撒了红糖,闻着就香。 王氏挣扎着坐起,忍痛喝了两口汤、干掉两个荷包蛋,稳婆就来了。东西、热水全都准备完毕,宫开七指,稳婆已经开始引导王氏用力了。 西间屋内氛围紧张,院子里的四个男人,全都眉头紧锁。于昭更是倒背着手,在院里来回踱步。他不是第一次当爹,可夫妻俩自打分家落户望河村,遇事有商有量,感情比之前还要瓷实。如今媳妇在鬼门关前徘徊,他要是能淡定的坐下就见鬼了。 闹得动静不小,惊动了隔壁已经歇息的耿氏。 老太太推门出来,借着月光看着院子里坐着的人,道: “英杰爹,你媳妇猫下了?” “是啊婶子,正生着呢。”于昭回答。 “哟,晖子回来了?哎呀呀,恭喜恭喜啊。” 耿氏边说边从隔壁过来,走到已经站起的李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说: “瘦了,比走之前瘦不少呢!科考累坏了吧。” “还可以,婶子可还好?” “好的好的,我现在没有烦心人、烦心事,好的不得了。你们坐着,我进屋瞅瞅。” 耿氏说完就要进屋,刚走到门口听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娇娇弱弱的小动静,特别细喊人。 “生了,我媳妇生了。爹,我